面子,尊严,对宗少川这种面临生死存亡的人而言,哪有重要可言。
却说随着宗少川跪下,呼啦一下子,帐篷内跪倒一片,宗少川哭,他们也哭。
“好了,没出息!区区一个化劲小辈,把你们逼到这地步,也好意思哭!”李长老哼了一声,阴沉着看向孙建宗:“孙执事,做人留一线,大家都是东南场面上混的,别闹得僵了!”
孙建宗抿了一口茶,递给悟林,嘿嘿笑道:“宗家用那雇凶屠顾宅的时候,李长老的做人留一线在哪儿呢?还有,虽说顾大羽是我看上的人,但他毕竟还没分配职司,我说话他就听?这可是生死之仇,我看就算我张口,也没用,李长老还是自己想辙吧。”
李长老打了个哈哈,道:“看来孙兄是不给我李某面子了,罢了,今日便以大欺小一次。”
说完,李长老走到帐篷外,长啸龙吟,破空回荡,震响南山,十万人议论争吵声竟被压过。
只闻他高声道:“顾小子,我李家做主,你和宗家仇怨就此了断,你答不答应?”
孙建宗紧锁眉头,道:“李长老,这有些过分吧,插手死斗,不怕引人非议?”
李长老冷笑一声:“我李家做事,何人敢议论,不服的,尽管来找我!”
说完,李长老再度凝气发声,“顾大羽,不要拖延,快快回答!”
李长老睥睨全场,心中冷笑,以李家在东南三省的威严,区区长白山,还有人敢不服?笑话,一语落,四周霎时寂静下来,却没听到顾大羽回话,李长老不耐烦了,怒道:“顾大羽,你莫非以为我在和你谈判?”
顾大羽仍旧漠然不应,李长老心道,这小子倒是在乎脸面,怕在十万人面前丢了面子,耐着性子又问了几句,话锋转软,许诺各种好处,却是给了顾大羽一丝下台机会。
然而顾大羽却一直没有回话。
“不对!”罗风尘骤然色变:“李长老,勿要再言,这小子在拖延时间!”
瞬间,帐篷内众人一个激灵。公证处是有时限的,如今擂台上无人,若三十分钟内没有人商场,便是代表宗家避战认输。
时间一到,就算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他们宗家输了的事实,毕竟李家威势再大,但公道自在人心,死斗输了就是输了,往后有家族抢长白山的底盘,宗家也没法去说理。
李长老也惊醒过来,大怒道:“奸诈小辈,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此次顾大羽终于有了回应,面皮左右两侧扯动,嘴角带着一丝弧度,独伸一指在眼皮下用力,吐舌大笑。
李长老是什么人,顾大羽不知道,但宗少川当徒子徒孙都要让李家当后台,可见李家的威风。可惜,现在别说李家,就是孙建宗的真武局出现,顾大羽也不可能从擂台上下去。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承诺过的,即便得罪天下人,也要办到!
要说语有穷时,一句话各种语气能有多种解释法,但动作却往往有唯一性,好比挥刀劈剑就是进攻,好比下跪便是臣服,世界文化各异,但这些动作都是公用。
而顾大羽这动作,只要看过马戏团和电影的,自然也能明白,这是一个小丑的动作。
李家经营东南的年头,远到连他们自己都说不太清,反正皇帝换了十几个,但李家却仍然稳扎东南,不曾动摇过。
他李长老张口说话,在东南不敢说比真武局好使,但至少没人敢太直接的反对,他肯给这小辈一个台阶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他竟然不知好歹,将自己比作跳梁小丑!
李长老恨得牙根痒痒,当下就想冲上擂台,狠狠的教训一下这厮。
“孙建宗,我杀了这厮,你敢拦我?”李长老长袍鼓动,煞气狂涌。
孙建宗魔银灌手,寒风劲吹,冷声道:“李墨蝉,有胆子,先领教我的魔银手!”
顿时,李长老牙根疼的更厉害了。一个压不住,一个打不过,这真是踢到铁板了。
“算了,认输!”李长老拍板。
“师傅!”宗少川猛地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李长老。这还是多一脚东南都要颤三颤的李家吗?一个化劲期的散修小子都拿不住?自己甘心当徒子徒孙,就换了个这么**的后台?
“怎么,徒儿对为师的决定不服?”李长老皮肉绷紧了起来。被顾大羽当众比作小丑,已经让他气的想杀人,要是宗少川不开眼,他今儿就做个顺水好人,干脆灭了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