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羽肃然起敬,他活了两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家族的真印,看了顾少川一眼,然后又重新瞅一遍,感慨道:“都是好名字,以后护院混不下去,我就去卖名字过活。”
顾大羽将古册小心卷起,交回宗耀,再让宗耀原手递回。
“这下信了?”顾少川笑问。
“一半吧。”
顾少川又笑,宗耀却眼中冒火,怒道:“顾大羽,你欺人太甚!”
“我若是欺人,就干脆不让你们进来,然后把门外那具尸体和秘籍交给王府!我说一半,就是一半,心里话,掺不得假。”
顾少川大笑,向立在菩提树下的抱剑道士道:“俗世青楼中竟有这等人物,你大哥孙川自号剑仙,也没这等坦率和潇洒。”
抱剑道士冷冷的道:“孙川只是个愚人。”
顾少川不再笑了:“半分盟主能和满分护院讲几句话?”
“即使半分没有,您只要带着钱来这场子我也拦不得您,跟我聊天,那是我的荣幸。”顾大羽站起身来,走到门外挥了挥手:“都散开,两个糟汉子说话也这么好奇,再不走晚上住我这。”
一众莺莺燕燕像是受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散开,速度飞快,像是生怕落在最后。
宗耀躬身从屋里退出,抱剑道士却丝毫未动,冷冷的盯着四周。
“你也去吧,有他在,没人伤的了我。”顾少川道。
抱剑道士锁眉点点头,出门时又瞪了顾大羽一眼。
“这道士欠人很多钱吗?”顾大羽说了一句,天水道人笑而不语,顾大羽讨了个没趣,嘿嘿笑了笑,邀请他坐下,道:“我有一个好处送个宗主,就是不知宗主您敢不敢做。”
“要看是什么好处,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天水道人道。
“好处是十年前您想要没要到的好处,事情是您这十年心心念念想做的事情,您敢吗?”顾大羽道。
“哦?你知道我天水宗那本秘籍在哪里?”顾大羽既然能找到他,知道天水宗遗失一本秘籍也不算什么,天水道人扫了一眼屋内装饰,顾大羽这种粗人看不出,他却看出,这屋里有不少比金子还值钱的古董。
真武局里有个同盟,也不错。天水道长想。
“就在李墨蝉的别院。”顾大羽眼不眨心不跳的胡诌。
天水道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没有多问让做什么事情,即便没有好处,能恶心一下李家,他也是想帮忙的。
天要转暖,却又刮起狂风,卷起落地雪花,本就霾重的天空,更多了一片浓雾。
一身白孝的宗少川,从宗祠走出来,沉默许久,叹息一声:“百年经营,被我一朝丧尽,我宗家家祖从散修崛起,一生闯荡,才在长白山落稳脚跟,谁想到守业更比创业难,如今我宗家犯了小人,一朝家破人亡,实难甘心!”
说罢,抬头望向院内,人人无声,宗少川道:“诸位难道就甘心吗?宁愿让那小人看咱们笑话,看咱们整日吃糠咽菜,寄人篱下吗?”
“不甘心!我等和他姓顾得无冤无仇,为何要殃及我们所有!”人群中响起数十声怨气沉重的嘶吼,他们本没有针对过顾大羽,但既然是宗家人,一荣俱荣一损自然也要俱损,因此这怨气发的也毫无道理。
独坐在书房的黑衣文士面带微笑,心中如此想着,但却没有说出来,轻摇折扇,道:“少川兄,锐气未减呐。”
“少家主吉言,此次全靠师傅不曾抛弃我等。”
宗少川恭敬无比的拱了拱手,严肃道:“各位都是自家人,我也明说,顾大羽必须死,此事我正在计划中,今日将各位着急而来,是为了我宗家日后发展。咱们总不能一直寄居师傅他老人家门下,藏头露尾,不是咱宗家人的脾气。
我已经想好,举全家之力,全力北进,杀入东北三省,有李家相助,咱们在东北扎稳脚跟不是问题。”
出人意料却又情理之中,宗少川说完,宗祠外死寂一片。
距离那日死斗已经过去七天之久。宗家逃战,在长白山再无立足之地,但宗家物件繁多,哪里是一天就能整理完的,李长老被顾大羽当众羞辱,正想报复,宗少川稍稍恳求,就答应将宗家宅地买下来,暂时让宗家容身。
这黑衣文士,就是李家青年一代,宗家宅子的新主人,负责接洽宗少川一伙人。
李长老收留宗少川不过几日就有点后悔了,这明目张胆和真武局作对,着实不智,当日完全是被气糊涂,此时想来却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