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宗沉吟片刻,脸皮扯动笑了一下:“也好,我若帮你倒显得咱们玄字房心虚了,今日你就当众面对面摊开,把原委说个通透,免得严督查去了天字部讲不清楚再诬陷了咱们。”
话说到这,孙建宗看顾大羽仍然面带微笑也就彻底放心了,方才他之所以赶着来见顾大羽,便是怕顾大羽见不惯大场面,临场露了怯说错话,给严松和沈家抓住把柄。
并非他怕了沈家,只是沈家不是宗家,这是三省巨族,除却凌云家之外,沈家和李家一般地位。
长白山看似受到真武局管辖,但长久以来都是世家宗门和真武局共同管辖,此外,这三世家在真武局的能量也不小,虽然无法渗入职权,但对制度刑罚规矩却十分清楚,甚至有些地区制度都是他们提出。
杀宗家,可以利用刑法漏洞,但对沈家这种高门大族,起码目前,玄字房还没这个能耐,真武局也不会支持。
然而,顾大羽始终表现平静,孙建宗便咬牙挺他,对他信任。这信任不是空来,而是自从见到顾大羽以来见到他身上诸多匪夷所思后,产生的潜意识信心。
严松眉头一皱,刚要质问孙建宗话里有话,却被顾大羽抢了话,“严督查,我这就将案情一丝一丝剥开来告诉你,免得你摆着张死人脸,到处胡说。”
言罢,顾大羽将酒店大厅内发生事情详细说出,又道:“顾某所说真假,自有地字部调查的口供为证,严督查不用质疑。那沈少爷算什么东西?
没有官身,没有名望,区区小修,也敢当众强抢他人灵药,见抢不走就要杀人夺宝,欺压良善,按我华夏真武局刑罚,活该废去丹田,关押十年!否则不知我真武威严!”
“至于那位沈九,丹劲强者,却行偷袭无耻行径,攻击顾某,按我真武刑罚,等同叛国杀人大罪,枪毙都是轻的。按我真武刑罚,地区内丹劲强者不准武力欺压化劲修士,违令,等同欺压道苗,乃大不赦!这两人所犯之法,敢问我有哪一条说错?判错?”
“难道严督查质疑的不是我顾某,而是真武刑罚?还是说严督查自以为权利滔天,能只手遮天,随意颠倒黑白?”
金石之声,铿锵有力,顾大羽语落抬手,自有书记官拿来卷宗记录,顾大羽将记录重重摔在桌上,摆在严松面前:“严督查要不要检查?”
严松被说的脸上抽抽,他匆忙而来,只想着能刁难孙建宗和顾大羽,何曾想过检查案情,他身在公门许久,岂能不知道这案子虽然闹得大,但其实细究起来并无不妥。他赶来只不过是报仇,身挟督查之威,真武局中谁敢不敬,谁敢不慌?
借着这股气势趁着事情刚发生尚没理清头绪,诈一诈顾大羽,让他主动求饶,这边有了由头。
但现在,顾大羽搬出真武刑罚,还查?查个屁!真武局办案,纵然有错,也是对的!
查出来,他严松也只不过得到点沈家微不足道的情面,却得罪了真武局内部,真武局好不容易在长白山有了些威严,自己却要帮着外人攻击局内同事,这吃里扒外的行径,谁不骂上自己几句?
严松心里暗骂顾大羽太清醒,不敢说话,那身后的白袍老者却不知其中奥妙,气血沸腾,瞪着顾大羽:
“屁大小官,张口就真武刑罚,你代表得了吗?当今修士界,是真武局和世家宗门共同维持,刑罚不过是管控散修,什么时候能管得到我等大族身上!小小主事,竟敢打伤我沈家少爷,你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老犬狂吠,徒劳无用,阁下还是歇歇吧。”顾大羽面色一冷,却不理这狂吠的老东西,直直盯着严松:“严督查,我真武局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撒野的地方,这老头一来便满口喷粪,严督查,你自己有点不干净啊。”
来真武局有不少日子了,顾大羽自然对如今修士界看得通透。道法末世,灵气稀疏,但因人道昌盛,所以散修人数并不少,单凭真武局无法管控,世家和宗门均需要拉拢。
十几年前,便因散修监管不力,酝酿一场天大灾祸,影响俗世几十万人生死,后来虽然解决,但其恶果至今仍未消除。
白袍老者的话虽有夸张,却没说谎。但顾大羽岂是蠢人,根本不和他在这问题上纠缠,一句话,就骂道了老头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