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心中一声叹息,想她如今冒名顶替,既然这真正的秦观写不出来,只好由她出面帮他打天下了,于是点了点头,一边开始仔细回忆历史上秦观到底写过哪些和中秋月色有关的词赋。
这时只见辛弃疾转身看向栏杆外的滔滔江水,回转身后略一沉吟,拿过笔来就开始书写。苏焱见他动笔,心下一阵高兴,便也开始抄录她回忆起来的一首秦观词。欧阳修见他们都已胸有成竹,只秦观坐在那里不动,便问道:“秦公子不写吗?”
“啊,”秦观笑了笑道:“在下不擅填词。”
苏焱在旁边听得一肚子火,想这西宋的秦观真是毁了,正史中堂堂的婉约派掌门人到这里居然说他不善辞工!如果她苏焱没有穿过来,没有突发奇想地冒名顶替,那些流传千古的佳作西宋以及此后各朝各代的人民都没办法读到,这是多可惜的事情啊!哎,原来她辛苦穿越敢情就是为了这个吗
欧阳修闻言却笑道:“这可不成,随便写一首也行啊,我们也只是即席做些小品,秦公子不必拘束。”一壁说着,他也拿起笔来。
一会大家都已写就,苏焱便兴冲冲地叫着让辛弃疾先读他的词。小辛也不推辞,清了清喉咙道:“在下取满江红格式,因中秋身在异乡,思念远在济南的家人,故作中秋寄远。”然后他轻声道:“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但唤取、玉纤横笛,一声吹裂。谁做冰壶浮世界,最怜玉斧修时节。问常娥、孤冷有愁无,应华发。云液满,琼杯滑。长袖起,清歌咽。叹十常**,欲磨还缺。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众人都不住点头称赞,尤其是欧阳修,说想不到他一个未曾弱冠的少年写词竟是如此精妙。苏焱看机会来了,赶紧拍手叫好,然后照着她在现代时读过的稼轩词赏析上的内容改名换姓算作自己的意见做深沉状摇头晃脑道:“这首词题为‘中秋寄远’,其主旨无疑是表达佳节思亲之情。上片先以‘快’字点急切之情,又以‘怕’字出担心之意,再以‘怜’字表爱月之心,上片一问妙语双关,明里关怀嫦娥之孤冷,暗中感伤自己之幽独。下片先写赏月之宴之酒之歌,后述赏月之人之叹之想,冀月圆说团圆,情溢字里行间。全词即景生情,借景抒情,有情景交融之妙啊!”辛弃疾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一时倒是对她颇有些刮目相看了,不由点头道:“这位少游公子解析得很是精确,把在下心中所想倒是全说出来了”说着,还对她笑了一笑。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小辛他第一次叫苏焱的名字,头一回冲她笑,差点把苏焱乐得找不到北!她赶紧递上笔道:“这首词还请辛兄弟签名赏脸送了给少游!”
接下来按顺序轮到欧阳修。他看了看众人笑道:“在下做渔家傲格式,可比不得幼安词精致,让大家见笑了。‘八月秋高风历乱。衰兰败芷红莲岸。皓月十分光正满。清光畔。年年常愿琼筵看。社近愁看归去燕。江天空阔云容漫。宋玉当时情不浅。成幽怨。乡关千里危肠断’。”
苏焱一听,原来是正史中欧阳修做那一月到十二月的十二首连章鼓子词其中之一,一如他本人一贯清丽深婉的词风,亦含了浓浓思乡之意。记忆中他一共做过两套连章鼓子词,不知道自己在他身边期间有没有机会看他做完一整套。当下也赶紧拜托他签名盖章好要过来收藏。辛弃疾对这首词爱不释手,也要了过去细细赏鉴。
而欧阳修之后便轮到秦观。他却懒懒地笑了笑道:“我就不用了吧,还是让少游先读好了。”
苏焱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心道他果然废人一个,当下也不再管他,一手拿起自己面前的纸便要开口,却听嘉砚问道:“秦公子你刚才不是也写了么?为什么不读呢?”刚才人人都在埋首写词时只嘉砚一人无所事事,所以把大家的情况都看了个仔细,这时见秦观自动放弃,她一时好奇,便问了出来。
“你写了?写什么了?给我看看!”苏焱一听,便去抽他面前那张纸,果然见上面也写了一首。她张口就读:“渔家傲,江上凉飔情绪燠。片云消尽明团玉。水色山光相与绿。烟树簇。移舟旋旁渔灯宿。风外何人吹紫竹。梦中听是飞鸾曲。叶落枫林声蔌蔌。幽兴触。明朝相约骑黄鹄”
苏焱读到最后,声音都发抖了,身子更是微微抖动。然后就见她忽地站起身来,把自己面前写词的那张宣纸稀里哗啦撕了个粉碎,冲到栏边直往江中抛散下去。
欧阳修和辛弃疾都觉得秦观这首词文字工巧精细,音律谐美,情韵兼胜,绝不亚于他们所作,正各自赞叹,这时见苏焱莫名其妙撕烂她自己写的东西,大家都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1!6!Κ.c-n,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所以,秦观也挑着眉毛问她道:“嗯?少游,你怎么了?还是我这首词怎么了么?我那只是随便乱写的,你要嫌不好撕了它就是了,干嘛撕你自己的?”
我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苏焱简直怒气冲天!因为秦观他刚刚写的那首渔家傲,竟然就跟她回忆出来打算冒名顶替发表的那首词一模一样!他居然还说是随便乱写!亏得她没先读出来,否则肯定要穿帮!而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根本不是什么废人,他根本能写,他根本就是浪费才华懒散成性!亏自己整天恨铁不成钢地一心想助他成名,原来是人家自己根本没那个意思!自己呕心沥血却根本是被他耍得团团转、被他欺骗了自己纯真美好的感情呀啊啊啊
她真的好想哭啊“你这混账”苏焱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这张脸,恨不得上去扼住他脖子掐死他。只见她好不容易抑制下这阵狂怒,黑着脸沉声问他道:“秦观,你不是整天说想和我做朋友吗?”
“嗯?”秦观点头笑道:“对啊。”
“那你就给我去写词!以后不许逛妓院,全部时间给我去写词!什么时候写到我满意了我就和你做朋友!”
长江之畔,望江亭上,苏焱彻底地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