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焱从来都觉得自己聪明过人,现在却发现她真的对恋爱一窍不通。
因为她自己先对秦观表白,接下来好几天她都下意识地想躲着他,说话的口气虽然妄图和从前一样强硬,但是在他笑嘻嘻的注视下很容易就会软下来,尤其独处的时候,有时非常暧昧的气氛让她常常面红耳赤,这些都令苏焱感觉非常地挫败。
秦观却不以为意,对她的态度还和从前一般无二,只是偶尔会更亲昵些。他似乎很喜欢看苏焱发窘脸红的样子,看到她说不出话的时候他就格外开心。
大半个月后他们收到子瞻自临安的来信,两人各有一封。苏焱捧着子瞻的信时心中惴惴不安,想到当初明明是她求着子瞻带了秦观走,结果子瞻好容易说服了他结果又被她自己给追了回来,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子瞻交代。可拆开信一看,子瞻却在信中笑言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还说他这天资聪颖却心思迟钝的小妹终于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也不是件容易事,最后在信中叮嘱她无论如何要好好保重,绝对不能再发生什么醉酒之类的轻佻事,否则他这做兄长的绝不轻饶,看得苏焱好一阵汗颜。
她看完了自己的信就去问秦观子瞻对他说了些什么。秦观笑了笑,说子瞻为他介绍了扬州城内有名的文人,他可以去拜访,也会对他的入仕有所帮助。苏焱心下一片感激,正要说什么,却见秦观看她一眼,微微笑道:“他在信末还对我说”
“嗯?子瞻还说了什么?”苏焱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追问。
“他说他说这一世他输了给我,来生必定赢回你。”
“啊”苏焱一怔,顿时觉得眼眶发热,子瞻那个家伙居然还要说这样的话,她这辈子欠他的情,要怎样才能还得清啊“我还得尽快回复他。”秦观忽然说道,一手拿过桌上纸笔,又笑看苏焱一眼:“便是下一世,我也不愿放你的。”
苏焱顿时红了脸,别过脸去不好意思再看他,心中却是不自禁的惘然别说下一世,就是下一年,都没办法陪他过完的
因为苏焱一直没有恢复女装打扮,平日里和秦观出门时他稍微亲热些苏焱就浑身别扭,很做贼心虚地觉得周围的八卦群众都在盯着他们看。秦观却常常若无其事地捉了她手,一起在外面喝茶吃饭时他也会做些替她拨开发丝之类的小动作,苏焱每每抗议无效,而扬州城的老百姓又简直对双秦恋持喜闻乐见的态度,苏焱久而久之倒也开始老脸皮厚地随了他去。
天气好的日子里苏焱陪他醉漾轻舟,阴雨天二人便做戏画堂。远在郊外人少之时,和他玩闹到开心处,那时候苏焱偶尔也会“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在船上或是柳岸,倚在他怀中听他在耳旁窃窃私语,长发如瀑般散落他指间,那时对着他的眼睛便似乎天地间也只得他一人,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再长些。而秦观读书写字的时候,苏焱坐在一边,常常不由自主地盯了他脸出神,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一样细细描摹,秦观偶然抬头时见她神色中透着隐隐的哀伤,便笑着打趣她:“怎么?这般信不过我?也就一年的事,明年我中了进士,这时候你可已经是秦夫人了。”
苏焱只得苦笑,换作从前,秦观这样调笑她,她怎样也得跳起来反驳他一两句的。可这时想到这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竟没办法回嘴,沉默了半天,才呐呐地道:“其实其实,你就算不去入仕,倒也没什么”
秦观一愣,搁下手中毛笔,走到她面前,轻轻捧起她脸笑道:“怎么了?这可不像少游了,从前不是口口声声催着我去考取功名的么?我好容易下了这决心了,怎地你却要给我打退堂鼓了?”
苏焱躲闪着他的目光,只讪讪道:“可你不是一直说你无心功名的么?我以前以前只是肤浅地觉得文人不入仕有些可惜罢了。你老说你这性子不适合为官从政,我也觉得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的”
秦观却俯身凝视着她,久久才浅笑道:“我若是没(全文字手机小说阅读$,尽在wap。(。文。学网)个身份,又怎配娶名满天下的苏家女儿?况且我也与子瞻约定好了的,待礼部大试结束,我中了制科,你就能‘聪明女得聪明婿’,我也方可‘大登科后小登科’呀!”
苏焱那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近的事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心里常常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当初刚认识秦观时她死活要让他去入仕,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向着正史中的形象靠拢罢了。那时的秦观对她而言,还和她在现代时读的诗书上那个铅字印刷的名字没什么大差别,只是一个她知道的古代文人罢了。那时她想到反正他的命运再怎么与正史不同,却也终归避免不了一个“伤心人”的结局,所以才索性要助他早日成名。可是如今呢?如今他对她来说已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就算她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他,却怎样也不愿意他日后在仕途上不得意,落得“少游醉卧古藤下,谁与愁眉喝一杯”的凄苦。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他“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知道他一入仕途便要遭遇接连的政治打击,经历人间种种坎坷,他在后来的词作中将无数次写他只想过一种和平宁静的生活却不可得。如果不曾遇到她,秦观至少还能再潇洒地放浪个好几年,如今他却为了她不对,根本是她一手将他硬生生推上这条不归路!
苏焱想到这里,一阵揪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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