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
左边那帮人头系黄巾,穿着短打黄褂,带头一人抬着一个龙头,两鬓霜白,想是上了岁数,他带着两三精壮小伙站在进那大庙的台阶上,几乎堵住了进庙的道路;而另一边则是普通的衣衫打扮,大多不是夹克就是西装,带头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睛,梳着光亮背头的高个男子;另外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夹在两帮人中间,似乎在劝说什么。
阿诚和照失更挤近了细看,只听那中年男子向那抬头龙头的老头说道:“三叔,你就别固执了,张老板给我们镇投资了这么多钱,难道还不够进庙给龙王爷上香?”
老头却大刀金马站在台阶中央,指了指那高个金丝男子气呼呼道:“别人谁来上香我都不干涉,就是他不行!”
接着老头又骂那中年男子道:“亏你也姓李,看着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被人糟蹋也不心疼,看着那好好的小岛被他挖成块黄杀地也不难受?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被钱给熏烂了?”
中年男子一下子被呛住,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金丝眼睛走了上去,带笑道:“李大爷,和气生财嘛,我也是为明岛湖镇的开发做贡献。这次庙会我给你们舞龙队赞助一万八怎么样,大家都图个吉利,您老德高望重,大家都听你的话,你就行个方便,让我跟龙王爷求个平安,我也好早日开工,时间不等人啊。”
这张老板一说,李大爷身后那些舞龙队的脸色一变,现出一丝犹豫。只有李大爷却是不屑,呸一声说道:“你说得好听,为我明岛湖做贡献,我看你是搞破坏来了,当时你口口声声说是来开发旅游景点,谁知竟然是要平山建别墅,一座好好的小岛被你们挖得不成样子。我看就是龙王爷看不下去了,才亲自降罪惩罚你们!”
那个张老板脸变了一变,不过还是极力克制了没有发作。不是因为李大爷揭穿了他开发小月岛的不良目的,而是为李大爷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张老板跟许多生意人一样,家中长供财神爷,遇庙便进,遇神便拜,对这些东西是相信不已。
“三叔!”中年男子急了,叫道。
“别叫我三叔,我们李家村没你这么个人,可恨我们当初都瞎了眼,才选了你这么个卖祖求荣的家伙做村长!”李大爷火气依盛,毫不留情骂道。
李大爷和那村长一个咒骂一个劝慰解释,说个不停,两个人是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是越来越激亢。那张老板却不见着急,而是老神在在看着两人吵架,似乎胸有成竹。
听了一会,阿诚明白了大致情况。原来老头和中间男子都是本地李家村的人,李家村可是说是明岛湖镇最大的一个村子,村子里大多姓李,基本都是同宗人,那中年男子叫李全,是李家村现任村长,而那老头在李家村可以说是德高望重,放在以前就是族长一样的人物。
那小月岛是李家村集体所有。去年来了这么个张老板承包下了这个小岛,本来是说要把小岛开发成一个自然景点,可谁知后来又开来了浩浩荡荡的工程队,大肆挖山平地,村里大多人心疼,正想去阻止,也许是老天有眼,工程队居然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故,开发工程也暂时停了下来。
好几次,村里选了代表跟张老板谈判,可张老板早有准备,拿出了黑纸白字的合同。村里人又跑镇上又跑县里,可都是没用。不过张老板却也烦恼,小月岛多了好几次事故,虽然上面有帮忙遮掩,但开发迟滞,财路不畅,终究难受。于是小月岛的事就这么挂着,也没个明确的解决办法。
到了二月初二,照常是龙王庙庙会的日子。据说这里的龙王爷一直显灵地很,每年二月初二,铁定都会下雨。今年春旱,所以村民们更是重视,一连准备了好几天,想着今天好好拜龙神,求天春雨,好着手春耕。
而这张老板也是个信神信佛的人,听说了这里的龙王庙的神奇,也是想趁今天庙会来庙里上柱香,求个平安,能早点在小月岛动工建别墅。
对于张老板这样的大财主,又有上面的人招呼,李全村长自是巴结都来不及,况且当时小月岛也是他代表村里和张老板签字的。现在小月岛的事情挂着迟迟没有解决,他也是感觉很大的压力,唯恐气走了财神爷,影响自己的前程。可谁知今天这李全兴冲冲带了张老板来庙里上香捐香火钱,没想居然遭到了李老头为首的舞龙队的阻拦。
李老头在村里是德高望重,一呼百应,甚至于李全两年前当选村长也全靠李老头的支持,所以他也不敢得罪,只得尽量耐心解释。谁知道这李老头是水火不侵,软硬不吃,以至僵持到了现在。
听了一会,阿诚感觉有些兴味索然,对于吵架,他向来不大感兴趣,而对这种涉及不是靠讲道理能说清楚的东西,阿诚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也感无能为力。他现在唯一考虑的就是假如自己几个把那妖怪给抓了,这张老板的工程就可以顺利继续,而张老板工程的继续就会损害这李家村村民的感情,那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