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第一章 早在敌人实施第一轮突击时,别亚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怎样的险境,并当即下达整队集结,分头向东突围的命令。
猛虎骑兵对于这项命令也执行得非常出色,混乱而分散的各支骑队,在短时间内就聚合成十余个千人规模的中型骑阵。
不过这次奔袭,不仅战略失度,导致形势完全落于下风,而且在战术上,他们也遭遇到堪与匹敌的悍勇对手。
赛义德的指挥亦有相当水准,完成突破的部队立刻转马回杀,城内守军及时开门出战,一下子遏制住敌人的拼合重组势头,并以绝对优势兵力将其合围,力求一鼓聚歼,不让一个邪教徒漏网!
十几座孤岛被汪洋大海重重包围,风高浪急,巨涛砸岸,随时都会有陆沉之虞!
敌军越来越多,包围圈越来越厚,想要突出重围,就像在插满钉子的木板上赤脚行路,每走一步都疼痛钻心,血肉翻飞!
然则不走,却只有等死一途!
困难再大,代价再大,也必须杀出一条血路!
十余个被围骑阵,犹如十几艘摇摇晃晃且还漏水的破船,在沙漠帝国围攻部队组成的汪洋大海中,沐浴着腥风血雨,艰难启航
“丹西领主,您为何叹气呢?”不知什么时候,狄龙已到了身后。
“遥观夜色,思绪联翩。”丹西迅即收摄情绪,随口敷衍。对于这个眼前的有力盟友,未来的凶猛劲敌,丹西绝不愿轻易透露心事。
“连战连捷,拓地千里,领主尚有何等挂怀之事,以致郁郁而叹?”
“正因为连战连捷乃丧师亡军之道,是故作叹,以求警己戒人。”
“哦?”狄龙讶道:“领主高论,愿闻其详。”
“连战则兵疲,连胜则将骄,以骄将御疲兵,焉能不丧师亡军?”
“如此说来,照领主的逻辑,”狄龙拊掌大笑“还是屡战屡败的好哩!”
两人口含机锋,各怀鬼胎,畅意豪爽的笑声里,内心其实保持着高度的戒心和警惕。
“难得请动大将军的夜游雅兴,”丹西笑完后,负手缓步,嘴角含怡“不知今晚有何指教呢?”
“唉!还不是十字军团贪财好利之徒闹的。”
“哦?”丹西剑眉一扬。
濒海大战虽然获胜,但神圣同盟主力部队的损伤也极其惨重,十字军团作为最后预备队冲上战场,伤亡较小,在军队中所占的比例遽升,重要地位突显。丹西当仁不让,直接任命凯日兰为军团长,将指挥权一把抓到手中。狄龙心有不甘,亦在蠢蠢欲动。
神圣同盟的部队中,猛虎军团占绝对优势,故而丹西在两盟半岛的话事权极大,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狄龙只能屈居副手之位。不过,此时正规军兵力受损,十字军团成为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如若狄龙能取得他们的支持,虽实力仍有一定差距,但已基本上可与丹西平起平坐,说话的份量陡增。善于借力使力的狄龙自然不愿放弃这一摆脱附属地位的好机会,不住觊觎十字军团的指挥权,时时玩些诡诈奸计。
丹西不动声色,对狄龙背后的小动作置若罔闻。他一面任命利祖为十字军团副军团长,缓解和安抚内部矛盾,一面加紧征募和训练半岛军团,增强自身实力。
“那伙贪婪的家伙表示,在攻破圣杰西城后,必须允许他们自由择取上帝赐予的财货,否则,他们不愿再继续攻城。”
果然,善于使坏的狄龙又给丹西摆出一道难题。圣杰西城属于猛虎自治领的辖地范围,想必狄龙自然是顺水推舟,拿别人的东西替自己收买人心。对于他的这套手法,丹西心知肚明。
“圣杰西由我国保护,自治领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子民遭受劫掠和涂炭,这一点,不容讨论。”
“可失去了激励手段,弟兄们使唤不动哦!”“看得出,凯日兰的领导能力还是不足以担当重任哪!”丹西面色严峻,沉声道:“我想,干脆换利祖将军去试试好了。不过我有言在先,在我的辖地绝不许任何形式的屠戮掠劫,不论是十字军团还是贵我两国的部队,如若发现这种行为,一律斩首,绝不留任何情面!”
“领主大人”丹西这一大步的退让,确实出乎狄龙之意料。
“就这么定了吧!”丹西打断狄龙虚情假意的客套谦让,口气绝决。
丹西在与狄龙勾心斗角,并拿战争胜负开玩笑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的奔袭骑队正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将士们在绝望中挣扎求存。
遭受数倍敌军包围,被切割成十几块,欲杀透敌阵,突出重围,绝非易事。
十几艘在暗夜黑海中逆风逆流航行的大船,行程凄凉而惨烈。
有的卡在了礁石中,寸步难行,被善于步骑夹攻的羽林军硬生生阻住去路,进退不得,唯有拚死蛮战。
有的在漩涡里打转,被善于游斗的马驼客轻骑死死缠住,无法脱身,船身颠簸摇晃,航向掌握不住。
有的被无情的风浪掀翻倾覆,砸裂破碎。他们的命运最惨,大船被斩切成许多小块,然后这些小块再被分割成更多更小的碎片,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中激烈冲荡,最终还是被恶浪吞噬,消失在茫茫的异教兵海之中。
但也有船儿,因为有经验丰富的舵手,有锐不可挡的撞角,顶风冒雨,搏滔击水,在强烈求生**的支撑下,一直破浪飙进,奋勇向前!
别亚从方面军总指挥官降职为千骑队长,带着一支骑兵在中央战线向东突围。有这么个卓越的船长坐镇指挥,其航程是所有船只中进行最为顺利的。跛子骑将手擎帅旗,呼喝咆哮,发号施令,旌麾所指,突围所向!
在他的指挥下,战船巧妙地避开礁石和漩涡,一直在平稳而迅捷地航行。这支骑队忽左忽右,极其灵活,在怒潮翻涌的异教兵海依然游刃有余,自如穿梭。
不止如此,别亚甚至还救出了一支陷入困境而动弹不得的突围骑队,两军合股同流,兵力更盛,船体增大一倍,抗击打力大大加强,但在跛子骑将的指挥下,灵活性却不稍减。
邓肯带一支骑队在拚死突围。
与别亚一样,他也主要在进攻路线方面做文章。骑阵有时直线挺进,有时迂回绕弯,一会儿遭到强烈截杀而分头厮杀,暂变为不规则的队形,一会儿又由分而合,数队归一,似利刃般狂突猛进。
邓肯一边指挥骑队行进,一边还挽起大弓,五指轻弹,弓弦震颤,箭响处,弹无虚发,敌兵应声而倒!
凯鲁带队的风格与以上两位完全不同。做为猛虎军团里数一数二的猛力前锋,摧锋折锐,碎石裂山,对别人来说是一项危险的任务,对他而言却是职责之本分。
一头极为健硕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位铁塔般的巨人,在漆黑的夜色里,在摇曳的灯火下,直恍如魔王降世,即便最勇猛的马驼客骑手,见此情形,胆边也嗖嗖地冒起寒气。不过,他们的寒意最多只泛起一、两个气泡就终止了,因为只稍一错愣,凯鲁的大斧头就已夺走了他们的知觉,恐惧情绪也随着生命的完结而烟消云散。
亲自担当箭头的凯鲁,厚厚的双唇紧抿闭合,浓浓的眉毛蹙挤一团,嘴里一言不发,手上的战斧却不住地飞舞,就像一个辛勤不辍的樵夫,在茂密的丛林中劈山开道,清扫一切阻路的障碍!
又长又大的战斧,在凯鲁手里就如一根竹棒般轻松趁手,长柄顺畅从容地搅卷,斧头却是疾如流星,在空中划着闪电般的弧形。斧刃有时直劈,人马尽皆裂成两片;有时横斫,自腰部上下半身分家;有时斜砍,在前胸画一道血红的对角线;有时挖咬,从脖颈处取走整个头颅。直若狂风吹起尘埃,暴雨摧折幼苗,密密匝匝的人肉森林里,到处是这个嗜血樵夫留下的破坏痕迹,断臂残肢、血浆腑脏,在空中乱飞乱溅,在地上扑腾翻滚。
在如此骇人的威势面前,挡道敌兵无人是他的一合之将,巨斧到处,人和马都像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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