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烧灼断臂僵尸。
她顷刻连出四招,断臂、荡锤,挺身硬抗,手炮杀敌,层次分明,又快又准,于败局中不忘反击,实已集平生武学之大成,作战经验也太丰富。
激光刀剑属轻兵器,击发时耗能不多,之前又未被软鞭反击的能量尽毁,所以还能用。换作真气充盈时,这些激光刀剑就算是加强型,只要不是激光炮,她也丝毫不怵,可说不值一哂,然而此时却成心头大患,差点要她命。
她一飘而落,口中鲜血连连喷出,竟站不稳,嘭地摔倒。血如娇艳的花瓣在漆黑的空中一点点地洒落。空气中弥漫着超能体大股腐臭的腥味,浑浊地涌起,却沾染不了花瓣艳艳的红。
她人虽倒下,却望向库姆,不知他被软鞭所激发的磁流伤得如何?
磁流如波,一荡而去。
库姆倒地喘息,只因之前连受重伤,再承受不起,那一锤已耗尽残力。
眼见两次飞刀杀敌,换作以往,她一定惊喜连连,笑得比山花还烂漫,像个十足的疯丫头哇哇大叫,然而此时此刻,却一点欢喜之情也无。
御剑杀敌比穿墙术还难十倍。
矿石密度比金属小,只要算准方向,真气足够形成真气泡,就能快速裂解石墙中分子而过。但御剑术不仅靠真气驱动,还需意念控制,速度,方位、准头、力道等,都要拿捏得当,复杂多了。她平生只见炁尊子使过御剑术,从未想到自己也能有这等神奇本事。
她躺在地上,潜运真气走三焦,但觉体内空荡荡,挣扎着想要爬过去查看库姆伤势,却动不了。剩下的两名瘸腿僵尸甚是凶悍,这时径自攻到。
她吃力地提起激光粒子枪,待一头僵尸行到一条仍燃烧的大腿旁,一枪打去。烈火呼地腾起,那僵尸刚到巽位,便浑身着火,如遭风吹一般飞快地烧起来,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响个不停。另一头挥动夺命长枪,卷烈火而来。
她连开两枪也没打死,却是储能不多了,威力严重不足,赶紧爬开,不待它攻到,反手一枪击碎它脚踝上的阻尼器,趁它速度大减,赶紧换量子石墨烯核能电池,一摸之下,竟发现没了,明明记得身上还有三节电池,却不知乱战中丢在何处,当真祸不单行。
那厮一个趔趄,堪堪就要摔倒,手中枪倏地急刺而出,借此稳住身形。
她头一偏,让过枪尖就势扑出,抓起挫骨长刀急削,攻向搠来的枪杆。
长枪杆系精钢打造,里面仍积蓄有电能,虽被挫骨长刀一削而断,但崩出的电流却随着刀身急荡过来,将她震得浑身乱抖,长刀险险脱手。
又是数口血吐出,她再咬牙攻去。
长枪报废,僵尸挥断枪杀至。
她手上乏力,一撩之下竟没砍断,刀反而掉落地上,忙护着婴儿滚开。
但觉腿上一痛,连中两枪,惨叫声中,血泪长流。她拼命往前爬,躲得一招算一招,迷迷糊糊中脑袋嘭地碰在一块大石头上,眼前金星乱冒。
苦战数日,凰金中的能量不断输出,需靠真气持续补充,才能保持最佳状态,但此时真气所剩无几,仅够保命,哪还有多余的真气输入?红氅失却能量,仅靠凰金本身的特性发挥作用,防御力便大减。因而夺命枪虽刺不穿红氅,断不了她腿,却仍能令她受伤。
自进入隧道后,她连战不止,每一战皆凶险万分,全力以赴,这才闯过一道道险关,中间极少休息。换作常人,进都别想进,特战队员顶多能战一两小时,像契、大羿、印娜娜、辑仲雄等顶级驳魂战士,协同作战下大概能坚持三四天,而她孤身一人战斗了六七天,到此时真气几乎耗尽,重伤下精疲力竭,已难再战。所幸那无脑僵尸的阻尼器被击毁后,行动十分迟缓,长枪断后也再无能量发出,方不致顷刻要了她命。
那僵尸也是个极狠的角色,见刺她后背、大小腿杀不了她,便将两支断枪轮番向她脚上扎去,慌得她忙不迭地将脚缩进红氅内,十分狼狈。
她全力躲闪,苦苦支撑,也不知流了多少血,才感觉到真气已绕行小周天,体力有所恢复。这时,那僵尸正挥断枪疾向她双手和婴儿狠狠刺来。
她娇喝一声,于绝无可能处唰地弹开,半空中抄起掉在地上的豪酷机步枪,扭身就打。疾速的电磁弹瞬间击中僵尸,引爆储能器、传感器和各种电子元器件炸起,碎片哗哗飞上天。
她顾不得自己,艰难地爬过去抱住库姆,连声呼喊,泪水奔涌而出。
过了许久,库姆缓缓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她的脸,就那么一直看着,眼中全是模糊、迷茫的神情。忽然大吐几口黑血,硬撑着抬起头,向着她憨憨地一笑,眼中泪水长流,说了句:“救……救大……大羿,快……快……”头一歪,闭上眼睛,便再说不出话来。
她急探他鼻息,发现若有若无,性命堪忧,心一沉,伸掌抵住他胸口,潜心归静,默默输送真气。谁知才输几下,自己头上就冒出丝丝白烟,柔柔弱弱地飘起,紧接着胸口一痛,却是连刚刚短暂汇聚的真气也快耗尽,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再输下去,连她自己也性命不保。她不在乎自己性命,可仅凭那点真气也实在救不了库姆。
她看着他,伤心大恸,哭道:“库姆,我……我真救不了你吗?”
过了半晌,库姆忽然大叫一声,喷出好大一口血来,隐泛红色。一吐之后,又重重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她再探他鼻息,发现比先前略强些,心脏微微跳动,总算有了丝生命迹象。
她倒在地上,一动也难动。
真气乃天地精华,经年累月艰难采集而得,借以滋生元气,一丝一毫无比珍贵,输之一分便少一分,再采集颇耗时日,断非一朝一夕能成。她为了救库姆,不惜将仅存的保命真气也输入到他体内,毫不吝惜,自己却几乎没命。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叹一声。
她艰难地拖着库姆,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到较远处的一条水沟边。
水从前面的泉潭流来,很清。
她先一口一口地喂库姆水喝,再喂婴儿喝,最后才自己喝过,躺在沟边,借由那一泓泉水吸食清气。有风吹来,极轻极柔,她冷得簌簌发抖。
她力战数十狂酋,屡败屡战,数次差点没命,最终靠玄阴发威才惨胜,并救下库姆,因而受伤甚重,尤其是心叶上的内伤,稍微动一下便痛得要命。这一路不知跌倒多少次,又流了多少血,才将库姆拖到水沟边,左胸处因而浸出好大一滩血,连红氅也染上。
她侥幸活命,不等于危险消除。
嗡嗡声中,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