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用领袖的话说:年青人,是必须经受打击才能成长的。
把褚岩喊到房间里,包菊一脸笑眯眯,两只眼睛里满是纵容的溺爱:“妈为了你那颗天珠,可是找过第一夫人帮忙的,你看看你,见了妈都不知道喊一声妈?“
“妈!”褚岩摸了摸脑袋,大大咧咧了下来,喊了一声。
包菊似笑非笑,白了儿子一眼,先给了儿子两条好烟,又踢了踢脚下两箱酒,示意这些东西是给儿子的,然后又说:“那个苏樱桃到底什么来头,年龄那么小,怎么接人待物样样都会,你坐下,好好跟我聊聊那个女同志吧,我挺喜欢她的,也对她特别感兴趣。”
褚岩最近正好没烟抽了,先撕开一包点了一支,抽了一下唇,心说:看来包菊是气的厉害了。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包菊要说喜欢谁,那就是准备整谁啦!
……
今天晚上没有晚宴,可以早点下班,苏樱桃下了班,刚刚要回家,阴魂不散的苏曼又追着来了:“博士夫人,你该不会忘了吧,今天咱们必须排《红灯记》。”
苏樱桃怎么可能忘了她呢?
今天她跟一个认识东方雪樱的记者聊了一下,那个记者正好认识苏曼,也认识东方雪樱。
据说就在苏樱桃离开的那段时间,苏曼确实悄悄整过东方雪樱,给东方雪樱贴大字报时候,都有人亲眼撞见过。
这女的,就是个最喜欢悄悄贴人大字报,捣事生非的货。
“我找了一个特别合适的李奶奶……”苏樱桃回头,正好看毛纪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于是招了过来:“娘,这儿有个女同志,明天要表演《红灯记》,你好好指导一下她。”
苏曼的嗓门大,那是因为首都嗓门大的人少。
毛纪兰的嗓门,可是在农场里骂了几年人骂出来的,听见儿媳妇在喊自己,尖厉厉的一声就过来了:“《红灯记》可是我的最爱,铁梅,瞪个眼睛给我看看,气势重不重,你要气势起不来,没有刘长瑜一眼过去能破人胆的气势,我可不服。”
说着,一把拉过苏曼:“来,就在这儿,唱给我听。”
什么叫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甭看毛纪兰泼辣粗俗,讲起革命辈份,她是这农场里所有人的祖宗。
苏曼不是想要个李奶奶吗,毛纪兰一头白发,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李奶奶?
她想唱《红灯记》,先过毛纪兰的关吧,毛纪兰在收音机里,可是听了八百遍红灯记的,对唱腔,嗓音的要求,比谁都严格。
……
回到家,还没进门,苏樱桃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依然是羊肉的味道。
这几天农场一直在宰羊,毕竟农场只有羊肉,而贵宾们喜欢吃的也是羊肉。
苏樱桃乍的,还以为是张平安又来给她送了羊□□来呢。
昨天晚上吃了羊□□的博士燥了一晚上,喝了半晚上的水不说,凌晨三点起来洗了个冷水澡,再送羊□□,苏樱桃就得提刀去砍张平安了。
不过进了门,就见在家里搞烹调的居然是博士。
汤姆和珍妮俩围在厨房门口,正在看博士搞烹调。
有现宰的羊排,还有新鲜的圆蘑菇,切成一条条一样粗细的土豆,另外还有些新鲜的蔬菜,农场里刚下来的茄子,辣椒,邓博士居然在厨房里,用她的烤箱,这是准备做点烧烤来吃。
“听说今天贵宾特别高兴。”往肉上刷着油,邓博士皱起眉头说。
“重要的是不武斗搞革命,我费干了嘴皮子说了一整天,只要有一句能让上面的领导听见,咱们就赢了。”苏樱桃脱了高跟鞋,地是博士擦过的,用显微镜看都会很干净的那种干净,所以她索性就打着赤脚在地上走了。
邓博士把烤串儿放进了烤箱里,回头问:“所以接下来呢,希哈努克还要呆好几天呢,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苏樱桃抽了抽唇:“搞钱。”
邓博士愣了一下,突然脸色一变就是一声冷哼:“昨天宋言一直在念叨,说你心黑,小苏同志,我发现你确实心黑,咱们国家很穷……”
“很穷,穷到四万万同胞全在饿肚子,就我一个人天天吃饱喝足,眼睛钻到钱里去面了,哈?”苏樱桃旋及也变了脸色
邓昆仑不会吵架,给苏樱桃一声吼的顿住了。
汤姆皱着眉头说:“叔叔,不是所有的人都穷,那个苏曼阿姨用的是美国生产的化妆品,动不动还要悄悄喷点香水,香水的味道,跟我妈妈喷的一样,她就不穷。”
珍妮接过话头说:“那位姓包的奶奶也不穷哦,她的凉皮鞋是真皮的,她穿了一身的的确凉,我听张平安说,她搬了两箱茅台上招待所。”
现在是1970年,全国上下,几万万同胞不说脱贫,都没有摆脱饥饿。
邓昆仑听苏樱桃说搞钱,下意识的就认为苏樱桃是要从国库里搞钱,毕竟她多会搞钱啊,评繁育中心的时候就搞了一笔,5000块。修公路的时候又搞了一笔,40000块。
邓昆仑这种身系家国的人,一听妻子又要从国库里搞钱,当然得着急:她搞来钱,秦工富了,路好了,农工都有工资用了,但全国人民还在饿肚子。
所以他才会脸色大变,在他这儿只有苦自己,没有苦全国人民的。
苏樱桃的酒早就喝完了。
前阵子一直在忙,倒也没什么,想不起来。
今天累了一天,而且中午吃饭的时候领导们也开了茅台。
苏樱桃很想喝,但是宋言忍着她刀子一样的目光,就是不肯给她倒酒,而身为一个女同志,苏樱桃也还没有豪放到亲自去给自己要酒的程度。
所以她今天馋了一整天了,就想喝口酒,扬起那只茅台的瓶子滴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流出一滴,滴在她的舌尖上。
咂巴咂巴,一滴酒,可比一杯酒要香得多,味儿散了,馋虫勾了起来,骨头都在发痒。
“有什么吃的吗?”苏樱桃于是又问,喝酒必须就菜,这是酒家的惯例。
邓昆仑闷声说:“没有。至少我不搞特权,别人搞不搞那是别人的事,国内四万同胞是个什么样的生活水准,我就是。”
大家吃糠他也吃糠,大家咽菜他也咽菜,艰苦奋斗,他贯彻的特别彻底。
敢怒不敢言,也要用行动抗议,抗议苏樱桃再从国库里弄钱。
苏樱桃明明闻到羊肉的香味儿,但拉开烤箱一看,里面的东西明明还是生的呀,香味儿到底从哪儿来的,她踮脚嗅到厨柜的缝子上,一把拉开。
里面居然并排躺着八颗烤好的□□,上面刷着红油,洒着辣椒面儿花椒粉。
博士这口味够重的呀,悄悄给自己烤□□吃?
没人能攻下来的博士,就连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已经被张平安的糖衣炮弹给攻陷了。
“好家伙,你不是要跟全国人民一起艰苦奋斗的吗,全国人民有没有吃这东西?”一口摘了一个,苏樱桃问。
博士的好东西就这么大剌剌的被苏樱桃拿到了外面,当然大惊失色:“小苏,放回去,汤姆看见肯定要吃,快放回去。”
“就不。苏曼和包菊都在搞特殊,凭什么我不能搞特殊,你爱艰苦奋斗,就跟全国人民一起艰苦奋斗吧,我还偏要搞特殊。”苏樱桃又吃了一颗。
“你可真是……吃吧吃吧,吃了身体不舒服可别怪我。”博士又气又恼,简直不知道该带的妻子怎么办。
“你要去干嘛?”苏樱桃看博士大晚上的要出门,于是问。
邓昆仑气冲冲的扔了一句:“加班,白天不让干,晚上我们总得工作吧?”
苏樱桃看博士是真生气了,连忙说:“你家国库里的钱你留着自己花,我是要从国际友人身上搞钱,好吗?”
博士果然停下来了,一脸惊愕:“你能从国际友人的身上搞来钱”
“我还能从包菊身上搞来钱呢,而且我能搞来很多钱,多大点事儿。”苏樱桃吃了最后一颗□□,得意的说。
既来之,不留点钱就走怎么行。
只要来秦工的,走的时候统统都得给她留点钱!
所以现在是,包菊想搞她的人,苏樱桃却是想搞她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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