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才道:“自从追查毒枭洛这个团伙,他手下一条条贩毒链败落,但为什么他父亲鹰钩在世的时候,这些贩毒的都没被警方发现。”
贩毒圈子人心隔肚皮,合作都是建立在利益上。出卖、背弃,这都不过眨眼之间的事。作为毒枭之子,也不会没心眼到哪里去,更何况毒枭鹰钩从来没有疼爱儿子一说。而如若现在的毒枭洛与父亲关系不好,也不至于蠢到把底下掌握的贩毒链都无意中暴露给警察,人本性复杂,贪婪就是其中一个。
苏岸手搭在扶手上,眼神淡淡,示意他继续说。
“毒枭洛,是不是在——”后面的话许骋没说,这都是猜测。
苏岸已听懂他的意思,点头:“嗯,转移视线。”
许骋眉心一皱。
苏岸很平静,熬了整夜,英鸷眉骨上笼了一层疲惫,冷削的轮廓柔和不少。
“凡事都有可能。但再遮天蔽日,也总会被连根拔起。”
声音清冷却让人心安。让听的人恍惚觉得,他说的,就是事实。
说完这句,苏岸站起,修长指节在办公桌上缓散点了两下:“回去休息两天,随时待命。”
一群年轻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假正经:“是!”
这个月5号转眼便到。
今天星期五崔依依需要上课,但因为要到戒毒所见崔父,崔依依早上上了两节课请了后面三节课的假。
第二节课下课,她从教室里出来,朝校门走去。
易胭车停在外面,崔依依一眼认出她的车,走过去拉开副驾门上车。
易胭昨晚上的晚班,回家就睡了三个小时又出来了。
崔依依看易胭黑眼圈,她皮肤白,眼底的青灰更是明显:“易胭姐,你昨晚上的夜班吗?”
易胭发动车子:“嗯。”
崔依依有点愧疚,低头拽书包带:“对不起,总是麻烦你。”
易胭打了个哈欠,实在有点困:“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待会回来就请我喝杯咖啡吧。”
崔依依笑了,却是看向窗外,嘴边笑有点惨淡,喃喃道:“你帮我和奶奶那么多忙,一杯咖啡怎么够呢……”
她声音很小,自然不会被易胭听到。
一路崔依依有一搭没一搭跟易胭说话,戒毒所在郊区山边一处山脚下,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戒毒所。
春节过后天气没有回暖,今天也没太阳,天灰蒙蒙的,白云滚着灰雾。
戒毒所铁门大开,灰色建筑如落魄老人,院子里已经有几户家属等候。
易胭和崔依依穿过人群,走进民警办公室,一进门有两个民警坐在沙发上喝茶,对面一位民警坐在办公桌后,易胭和崔依依径直朝办公桌走过去。
民警一身浅蓝色制服,低头翻阅资料,人过来他没抬头:“姓名?”
崔依依已经来了很多次,知道他问的是吸毒者名字:“崔环杰。”
“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探视家属需要登记。”
崔依依拿出身份证,低头拿笔在登记簿上签名。
这边易胭放了几百现金在桌上。
民警拨过来数了数,在崔环杰一行记下一个数字。这些钱是家人给监.禁者交的每月伙食费,交的钱越多,加的伙食越多,有些小零钱也可以给他们到里头超市里买点东西。
起初崔依依并不愿意每月给崔父交钱,但经不住崔父百般电话威胁,最后还是妥协。
易胭又放了几百在桌上,还有自己的身份证:“易檬。”
面前两个姑娘一来就是看两个,这得是什么家庭,但民警见惯世面,倒是见惯不惯,漠然接过钱。
易胭在登记簿上签完名,指尖按着本子推了过去。
民警:“到隔壁房间等,会有人带他们跟你们见面。”
不等民警说完,易胭已经插兜走了出去,崔依依跟在她身后。
隔壁房间来探望的人多,房间又不大墙边还扔了一大堆鞋,有几个男人在抽烟,屋里一片烟雾缭绕。
易胭皱眉,不往里走了,倚在门边。
玻璃和铁栅栏隔开家属和监.禁者,内外各放两台电话,家属之间可以交流。民警每次会带两个戒毒者上来,让他们跟家属见面,这边结束了再带其他有家人来探望的上来,轮流探望。
易胭冷眼看着前面两个家庭。
左边一家一个妈妈抱着三岁多的孩子站在看台上,孩子叽里呱啦地拍着玻璃,喊着爸爸。孩子母亲似乎也跟着笑,里头的父亲也攥着电话逗孩子。一家根本不把吸毒当回事。
而另一边那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母亲来看二十多岁的儿子,里头男的头发都被理成只剩头发茬,母亲一直在苦口婆心劝儿子,无非说些让他以后不要吸毒,出来好好做人的话,而儿子似乎很厌烦听到这种话,呛了几句,最后不耐烦挂了电话扔下母亲离开。
那个母亲红了眼眶。
易胭一向不是个多感性的人,但看到这一幕心还是纠了一下。
她看不得这种场面,转身想到外面透气。
刚出门,目光在触及对面人影时脚步一顿。
苏岸倚在一辆车旁,手插西裤兜里,头颈微低,姿态颇有些放松。
距离上次清吧偶遇后两个人已经半个月没见过面,但酸涩的感觉却分毫没随时间淡化。
一见面,这几天被搁置的念想又重新暗涌。
隔壁办公室一名民警冲出来,就刚才那位数钱的小兄弟:“操!今天怎么突然有时间来看我了!”
闻声对面苏岸抬头,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缓淡朝旁边一瞥。
易胭没有动作,四目蓦然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