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糖也不贫了:“你刚醒,那是不是还没吃啊?”
易胭拎了条紧身牛仔裤:“是啊。”
她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本来想点外卖,但既然起来了就出去吃吧。”
“一个人吃啊?”
“嗯,要不然呢?”
纪糖是比较喜欢热闹的人,嘀咕:“一个人吃饭多寂寞啊。”
“我出来陪你吃吧。”
易胭挑眉:“你昨晚不是跟我说今晚要跟学姐去吃饭的?”
每逢谈到学姐纪糖必蔫:“我给推掉了。”
易胭不爱管闲事,但对纪糖的事还是格外上心,她推上衣柜门,转身靠在橱壁上:“嗯?”
纪糖如实招了,但也不愿说太多:“就推了呗,人哪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啊,我都吊了十年了,快没气了都。”
落地窗外,城市灯海。
易胭听了这话,突然也不知说什么了。
她没资格说什么。
两人沉默一会儿,纪糖打破沉默:“行了行了,外面雨都停了瞎愁个什么劲儿呢。出来吃饭吧。”
易胭嗯了声。
“你想吃什么啊?”
易胭看着窗外白黄光点交织的城市网。
不知突然有点怀念,道:“老镇记家汤羹。”
“啊,就离我家不远那家是吧,操,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纪糖笑了下,“老镇记离我家近,你那时欺负我小,老让我给你带汤羹。”
易胭笑了:“记性挺不错。”
纪糖口没遮拦:“不过最多的是你拉着苏岸陪你去——”
意识到话不对劲,纪糖立马住口。
易胭没放心上,其实她也想到苏岸了。以前苏岸一脸不愿意,易胭还老拉着他陪她跨越半个城市吃汤羹。
她笑了声,牵到嗓子,咳得肩膀微抖,含糊不清说了句:“是时候不该在一颗树上吊死了啊。”
即使她甘愿,但也没辙了。
咳嗽说话,声音也小,纪糖根本听不清:“什么?”
易胭却没了兴致,放下手里衣物:“算了,还发烧就不出去折腾了,下次再一起吃饭,我今天先点外卖好了。”
纪糖立马答应:“行。”
……
易胭洗了个澡后拿上车钥匙出门。
打开门,一个塑料袋挂在外面门把上,袋子上明晃晃xx药店几个字。
易胭手伸出兜,接过外卖员递过来的外卖,拿下挂门把上的塑料袋。
一袋发烧感冒药,每个药盒外面贴着用量次数标签。让人有股细心的错觉。
午饭过后回家时还没看到这袋药,必定是后面有人送来了。
易胭忽然想起中午电梯里遇见苏岸时她没戴口罩,脸色好不好一眼便知。
会是他吗?
意识到此,易胭心神一颤。
易胭手拎那袋药,正猜想难耐之际,目光忽然落在其中一盒药上。
在看清药名那刻,易胭瞳孔骤然一缩。
盐.酸.曲.马.多。
一种治疗疼痛的镇疼药,帮病人缓解疼痛,但此类镇疼药一旦成瘾便会变相成为毒品,物极必反。
一袋感冒发烧药中夹带镇痛药,易胭眉心顿皱。
她顷刻间否定自己几秒前的想法,这药,不是苏岸送来的。
纪糖不知从哪里得知苏岸是缉毒警,早已告诉易胭。
苏岸是缉毒警,肯定知道盐.酸.曲.马.多的危害,更何况这药如果是苏岸送来的,感冒发烧并不需要盐.酸.曲.马.多。
易胭警惕抬眸,漫不经心环视了一下门外环境。
走廊,楼梯间,电梯。
周围空荡荡,炽亮灯光反而}人。
易胭收回目光,悄无声息把那盒盐.酸.曲.马.多揣进外衣兜里,拎着那袋发烧感冒药出门。
苏家父母和陈家父母一顿饭吃得格外和谐。除了苏岸不怎么说话外。
吃完饭两家父母去客厅喝茶聊天,陈辛言和苏岸拎着两袋垃圾下楼。
一般这些活是家里阿姨干的,但陈辛言不想去客厅陪长辈们聊天,每次都会被灌输一些结婚观念,陈父陈母恨不得早点把她嫁出去。
陈辛言听得耳朵快长茧。
苏岸更是不可能想听。
两个人心照不宣各拎一袋垃圾下楼。几位长辈认为他们两个小年轻是需要私人空间,也没管他们。
陈辛言晚餐吃得饱,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情不自禁打了个嗝。
旁边苏岸抬手按了楼层,看都没看她一眼。
陈辛言在苏岸面前也不顾什么形象,早就习惯了,摸摸肚子自言自语:“好饱啊。”
电梯到一楼,两人一起穿过大厅到室外。
小区一窗窗灯火,路上很少遇到住户,天气冷大家都待家里。
路灯一盏一盏,苏岸和陈辛言的身影变长缩短,缩短变长。
两人虽是一起出来的,但很少说话,苏岸一手插兜里,眉目冷淡朝前走。
陈辛言则一手玩手机,另一手拎垃圾。半途看到好笑的消息还会笑两声。
没一会儿便到垃圾收集处,陈辛言回完微信消息才将手机揣回兜里,走过去把垃圾放箱里。
苏岸在旁边,陈辛言转头,求助:“后天帮我个忙,我男朋友要来看我,你帮我撒下谎,就说我是和你出去了。”
话音刚落她话头蓦地止住。
借着路灯灯光,她察觉到苏岸眼神很冷,直直看着一个地方。
陈辛言认识苏岸以来见识到他性格有多寡淡,但很少有气质冷到如此地步的时候。
她顺着苏岸的视线望过去。
他在看垃圾箱上一个白色袋子。
陈辛言不明所以,十分好奇伸长脖子瞄了眼,只分辨出袋子上的药字。
她觉得奇怪:“怎么了?”
不见苏岸回答,她再次转头看苏岸。
苏岸却只平淡收回目光,已然没有方才陡生的寒意:“没什么。”
嗓音低漠,仿若毫无欲望的潭水。
却让人莫名感觉落寞又颓败。
陈辛言一愣,怎么会有人情绪变得这么快。
没等陈辛言反应过来,苏岸已经放下垃圾转身走了。
陈辛言这才转身跟了上去:“你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抛弃了,像个小孤儿。”
这话不知哪里得罪了苏岸,话落平常不怎么理她的苏岸眼风扫了她一眼。
陈辛言嘴立马抿成一条线闭嘴,心道我他妈不会真说错话了吧。
两人都被家里催婚,陈辛言那边更是苦不堪言,父母不同意她和男朋友,每星期几个相亲对象。最后实在磨不过父母才和苏岸商量做“表面”男女朋友。
但实际她和苏岸并没多熟,除了明面上做给父母看,两人私底下不会有任何交流,更何况苏岸这冷漠性子,陈辛言觉得自己要是真成他女朋友了,得活活被憋死,有时候还满身阴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自觉停下脚步,落在苏岸身后,不去打扰“孤儿”了。
易胭今日恢复上班。
清晨六点的马路车流少,整座城市将醒未醒。
空气蒙着一层雾。
六点半交班,易胭六点二十分便到急诊。
到更衣室换衣后易胭回到诊室。
护士小娜昨晚值夜班,易胭进来时她正打哈欠,看到易胭,小娜立马清醒几分:“易医生,你来上班啦?身体好点了吗?”
易胭已好得差不多,就是嗓子还哑着:“好了。”
“我的天,这声音,易医生你还是拿点药继续吃吧。”
易胭回桌边坐下:“行。”
最近发烧休息,在家过分悠闲,反而是上班后易胭觉得自在。
忙有时是一种秩序感,没让人觉得无聊,也没时间多想。
一整个早上诊室来看病的人没断过,一个接一个。
直到中午饭点,病人才少了些。
易胭早上吃了东西,到中午没觉肚子饿,但因为得吃药,还是乖乖到食堂吃饭。
易胭医院朋友不多,熟的也只有诊室两个小护士,但平时来往也不多。
急诊医生没有午休,一人吃完午饭,易胭回到诊室。
这会儿没病人,诊室里很安静,一大片的白,冷冰冰的氛围。
易胭坐桌后,倚在椅背上翻看病例。
不知几分钟后,有人从病房门口进来:“医生你好。”
易胭只觉这声音熟悉,抬头便看到一张熟悉稚气的脸。
崔童看到易胭那瞬也愣了下,下一秒恢复自然,他示意一下自己的手:“我的手得换药了。”
易胭阖上病例,朝病床那边抬了下下巴:“过去坐着。”
崔童很听话,走过去坐病床上。
易胭戴上口罩,起身准备医用器具。
半途身后崔童忽然喊了声:“苏队。”
易胭手一顿。
苏岸送崔童过来换药,出现在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