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发酸,问了句:“你后悔吗?”后悔死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苏岸几乎没有犹豫:“嗯。”
随着苏岸这声毫无一丝犹豫的回应,易胭心脏瞬间攥成一团。
即使重来,苏岸即使受情爱羁绊,也仍旧会选择身死铁马冰河。
决绝又冷血。
可这次才是苏岸。她爱的那个苏岸。
如果苏岸性格不是这样,易胭也不会喜欢他。
偏偏就那么喜欢他。
自己能被他宠着护着也多幸运。
他一直是在给自己留余地的,一直在尽力。
易胭鼻尖微微发酸,两人离得近,她抬手摸上他脸:“别怪自己了好不好?”
她看得见他漂亮的眼睛:“不怪你。”
即使她也清楚那场爆炸对苏岸冲击力有多大。
苏岸只静静看着她。
对易胭来说,苏岸还活着对她来说便是莫大幸运。
她格外自私,只要苏岸还活着。
可苏岸却不这么想。
易胭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苏岸却抬手,覆上她放在他脸上的手。
一句话仿佛跨越万水千山。
“好。”
易胭心脏涩疼,他答应了,至少他答应了。
她又摸摸他脸:“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好不了就慢慢来。”
“总会好的。”
苏岸只听着她说话,一如反常的乖。
易胭稍微凑近,唇碰了碰他唇:“我在。”
她清楚要苏岸将真正的伤口袒露在她面前有多难。
他一向自我愈合,也不会与旁人道一声疼。
易胭将苏岸整个人搂进怀里:“都会好的。”
女人柔软的身肢揽着男人。
半晌,苏岸埋进她脖颈间,搂紧她腰。
那天过后,生活照旧进行。
苏岸状态也与平日无异。
但易胭能感觉到他心理状态好了些。
虽然这人表情整天没变几个。
这晚一场欢爱结束,苏岸靠床头板上处理事务。
腿上放笔记本电脑。
易胭半坐着,整个人歪在他腰边,苏岸一手圈过她后颈。
易胭玩弄他手指。
屏幕上内容复杂纷繁,易胭在学习上本就不是特别出色,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便发困。
易胭打了个哈欠:“苏警官,你是真的精力旺盛啊。”
苏岸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打,没理她。
“被你弄完我现在累得想睡了。”
易胭又骚扰他:“你不累吗?”
话音刚落,苏岸懒懒搭在她肩颈上的手抬起,捏住她下巴抬起,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下:“说累了没有?”
易胭笑嘻嘻看他:“说累了。”
一个吻就能让她安分。
苏岸淡淡瞥了她眼,继续工作了。
易胭不打扰苏岸了,静静看着他忙。
许是天气原因,易胭最近总容易发困,晚上也睡得早。现在不过十一点,她眼皮已经微微抬不起来了。
身子歪在苏岸怀里。
然而在易胭快睡过去那会儿,一股恶心感忽然蹿上心头。
易胭霎时清醒。
她从床上坐起,没等苏岸意识到发生什么,她已经跑下床。
苏岸掀眸。
易胭出卧室冲进了浴室。
进浴室她便扒拉在马桶边缘,想把胸口郁结的恶心感纾解出来。
奈何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声线。
苏岸从浴室门口进来,在她旁边蹲下。
易胭似乎在想什么,没回答他。
那阵恶心感转瞬即逝,易胭现在已没有呕吐欲,但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易胭转头看向苏岸。
“我,”易胭表情掺杂一丝对未知的迷茫,“苏岸。”
“我,我好像怀孕了。”
饶是苏岸平时多镇定,神情也怔了一瞬。
作为医生,易胭多少对怀孕前期症状有些了解。
性格使然,这种情况下苏岸要比易胭镇定一些:“最近——”
易胭迷茫过后便是惊喜,她是满怀期待地等着孩子的。
此刻终于有了孩子迹象,易胭脸上隐隐的喜悦。
她一下子便知道苏岸要问什么:“最近经期延迟了,但我最近忙,经期也不是很准,所以我没去注意。”
恶心孕吐症状一般是在停经一个多月后左右。
易胭经期也的确延迟了许久。
瓷砖上凉,苏岸这种时候还能注意到易胭没穿室内鞋,起身将她拉起来:“先回屋。”
易胭却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双手搂住他脖子,整张脸埋在他颈间。
“苏岸,”易胭说,“我们的宝宝有可能真的要来了。”
“嗯。”
有可能是误断,但易胭还是控制不住喜悦。
原本一个两个小时前便发困的人,被苏岸抱回主卧后,还格外精神。
苏岸事务很快处理完,阖上电脑,将她圈进怀里:“睡了。”
易胭乖顺窝在他怀里。
然而半个小时后,易胭还是没睡,甚至眼睛都没闭上过一分钟。
她轻唤苏岸。
“做什么。”
易胭仰头看他,苏岸还阖着眸,睫毛很长。
“我们现在去买验孕棒好不好?”
苏岸:“……”
他终于缓缓睁眼,低眸看她,冷漠二字:“睡觉。”
易胭撇嘴:“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苏岸道:“先睡觉,明天医院检查。”
易胭之前是夜猫子,是与苏岸在一起后作息才被他治了过来。
苏岸自然不同意她熬夜。
但易胭现在处于兴奋状态,也根本睡不着。
“可我睡不着。”她说。
苏岸沉默凝视她。
大半夜的还睁着毫无睡意的大眼睛看他。
让她睡不可能,苏岸直接搬出杀手锏。
“不睡也得睡,”他说,“熬夜对孩子不好。”
这是实话,如果真的怀孕了,熬夜会对腹中胎儿有影响。
易胭经苏岸这么一说才想起,老实了些:“知道了。”
苏岸见她这稍失落的样子,终是抬手揉了下她脑袋,将人揉进怀里。
心情兴奋,即使易胭身体乏累,也有意要睡,但还是花了番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夜里却有另一个不眠人。
因有孩子降临的喜悦不只是易胭一个人有。
苏岸睁了眼,端详许久易胭安静睡颜。
半晌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