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舱几乎爆满,只有他现在这个位子和42B两个空余座位。他之所以没有选择42B,是因为42B出于三连座位的中间。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他想要起身离开座位的时候,会被42C的乘客所阻挡。因而,即便他现在的位子视野不算很好,但终究便于行动。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42B反倒是优于现在的位置了。他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自己腰间的警棍,装作是想要上厕所的乘客,开始起身往后走。
乘务长在通过徐显身边的时候,眼睛稍微下瞟,扫了下徐显脖子处的位置,发现并没有民航局标志的带子。
有些空勤人员在坐经济舱的时候,不方便将证件露出来,便是会将其收到衣服里,不过并非取下来。
若是细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在脖子的地方会显露出蓝色的带子,带子上会印有民航局的特有标志,空勤人员一看就知道。
要是能确定徐显的身份,那事情就显得简单些了。
不过,让得乘务长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发现徐显的脖子边的带子。当然了,没带子不代表徐显就不是空勤人员了,只是有带子的话,也就不需要这般胡乱猜测了。
乘务长和安全员一路直奔后面的盥洗室,后面的乘务员看乘务长气势汹汹地过来,示意盥洗室的人还没有出来。
乘务长瞧了眼盥洗室锁的标识,确实显示里面有人。
飞机上的盥洗室在里面锁门之后,在外面看来,会有标识的变化,来表明盥洗室有人在。
乘务长偏头,悄悄跟安全员小声道:“打开执法记录仪,要是有紧急情况,优先处置,不要犹豫。”
在飞行过程中,机长拥有几乎不受限制的权力,这是法律所赋予的。然而,法律给予了机长至高无上的权力,并不意味着机长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落地之后,机长必须为自己在机上的决断进行合规性解释。如果某些重要断定不合规,机长又给不出客观说法,那机长一样是要接受处罚的。
甚至于,国际公约和国内民用航空法都规定,要是机长有理由认为某些人将会或已经对航空器产生了安全威胁,可以采取必要和适当的管束措施。
采取管束措施这已经是相当大的权力了!
之前机长已经通知她可以进行优先处置。不然,万一是某些不法分子想要进行破坏行动,哪里还有时间再请示机长了?
事关整机人安全,当迅速决断,瞻前顾后,失了先机,那就是整个飞机的乘客要为此而买单了。
其实,这种相对严厉的手段就算是机长也不想多用。毕竟法律上可能没有责任,但是在道义上,是有概率上升到口诛笔伐的程度的。
现在这个社会,舆论极度发达,一人一口唾沫照样能淹死人。
可是,这次事件太过于奇怪了。明明没有任何火警警告,驾驶舱和客舱都充斥着不明情况的烟雾。换作是谁,都会心神不安吧!
就在乘务长在琢磨着怎么试探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瞟见另一边走廊走过来一个人,就是那个便装安全员。
“这边厕所用不了?我想上个厕所来说。”便装安全员笑道。
乘务长也是沉得住的人,现在情况不明,演戏还是要全套,就算是相互认识,照样装得像是陌生人。
“这边厕所有个人上得时间太长了,我们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乘务长说得很委婉,不过暗示性也同样明显。
现在盥洗室的人有问题,我们在进行检查。
原本便装安全员虽然得到了乘务长的手势暗号,要他关注下40C的人。但是,他不晓得乘务长领着另外一个安全员气势汹汹地往后舱过去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一来,顺道是了解到了盥洗室竟然出现问题了。
“那我换个座位可以吗?前面有个人打呼噜,有点儿吵。”便装安全员说道。
乘务长扫了下经济舱的空座,发现43排的B座是一个空位,瞬间乘务长就明白了便装安全员的意思,便是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就是轻些手脚,不要打扰到别人就行。”
乘务长的意思很明白,动静小些,不要让40C的人注意到。
“那是肯定的。”便装安全员转身欲走,越过另一个安全员身边的时候,小声嘱咐:“有问题,喊我!”
另一个安全员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
便装安全员回到43排,径直进了43B的空位,引得43C的乘客惊疑不定:“这是你的位子?我看不是一直没人吗?”
“前面有人打呼噜,休息不好,就跟乘......空姐申请换到后面了。”便装安全员说道。
普通人一般喜欢喊乘务叫做空姐,不过空勤人员都是叫乘务,便装安全员相对来说还是按着普通人喜欢的叫法说话的。
43C的乘客伸长脖子往前扫了下,他确实听到前面有人打呼噜,倒也没有多怀疑。
这也是便装安全员顺势想出来的理由,这份急智至少还是要赞一赞的。这使得他换位子没那么突兀。
“这破飞机里这么呛人都能睡着,也是厉害。”乘客感叹道:“网上都在说长隆的航班服务多好多好。吃得倒是不错,就是让人吃烟,我是没想到的。”
便装安全员愣了一下,这乘客心态也是乐观得紧,这种情况下都能耍贫嘴,开玩笑的。
便装安全员估摸了下与徐显座位的距离。只要徐显有什么异动,他站起身子,抽出警棍,直接甩过去,狠砸徐显的脑袋,以求最快速度地制服。
他还发现徐显不时地会往后面瞧,似乎是在后面盥洗室的情况。
“这小子果然有问题!”便装安全员右手舒展了下五指,随时准备给徐显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乘务长想好了试探的理由。她总不能直接开门见山地拍着盥洗室的门,扯着嗓子喊:“你被包围了,赶紧乖乖出来吧!”
乘务长给身边的安全员打了个手势,表明她准备行动了,又给在一边的乘务员使了个颜色,让她稍微保持一下距离。
在这个狭窄的通道口,人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乘务长走到盥洗室门前,轻轻拍了一下:“乘客你好,前面报告说马上会有强烈颠簸,卫生间要暂时关闭,请你马上出来。”
这已经算是乘务长能在短时间内想到的最正当的理由了。
“哪里有颠簸了?我这正忙着呢!”盥洗室里传来乘客不满的声音,听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乘务长哪里会罢休:“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在里面没什么固定身体的东西。出了问题,我们公司是要负责的。请乘客你能理解!”
说实在的,乘务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着实有一手。明明现在风平浪静,生生被乘务长说得马上就要遇到大风暴似的。
“好好,你稍等!”乘客架不住乘务长软磨硬泡,怕也是被乘务长说的话唬住了,万一出了问题,自己拒绝配合,公司不愿意赔偿怎么办?岂不是亏大了。
一看里面的人要出来,后面的安全员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就好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手摸上腰间的短棍,只待乘务长一声令下,随时准备制服里面出来之人。
就连经验丰富的乘务长这时候也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这般压力真是难以想像。
伴随一声清脆的开锁之声,盥洗室的门缓慢打开,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那男人一出来发现一男一女睁大着滚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远处还有一个空姐偷偷摸摸地在瞧着他。
“干......干嘛?”
这架势瞬间镇住了男人,他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脸,还退回去照了下镜子。
脸上没有东西啊?
就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全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而乘务长越过他,直接进了盥洗室,检查起来。
“你干嘛?”手腕被人抓住,男人先是有些发懵,接着顿时掀起不满之色:“你们什么意思?”
他的手腕是被安全员的左手抓住的,同时安全员并没有离得太近,而是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以防被人暴起而伤。
与此同时,安全员的右手已经搭在短棍之上。
乘务长快速地在盥洗室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问题。
乘务长检查之后,出了盥洗室,朝着安全员摇了摇头,安全员会意,马上松开男人的手腕。
“不好意思啊!”这时候乘务长过来安抚乘客:“马上会有颠簸了,实在没办法只能打扰你了。要是你不介意,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你可以免费升到头等舱,你觉得如何?”
“有这种好事?”男人眼睛一亮,这不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忽然,男人鼻子动了动,疑惑道:“这什么味道?”
话音刚落,男人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开始剧烈地咳嗽,接着猛地一抽,出现了极为不正常的气喘之声。
“药!拿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