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受降,可饶美人儿不死,如有反抗者,休怪无情!”蹇硕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子朝向那群逃跑的宫人,浑浊的鲜血已经染红一身品阶服饰,分不清谁是谁的。
远远观望着蹇硕的方向,原来泛着白光的刀刃现如今已经通体血红,早已找不到原先的样子。
渐渐地,逃窜的部分人群已经团团被各处包围其中,无奈纷纷跪地求饶。
“饶命呀!蹇硕大人饶命!”惊恐之声不绝于耳。
怜儿加快了逃亡的步伐,一袭艳裙飘荡在血色宫廷路上。
禁军怎么还没到?难道,宫中又出了什么事了?
宫廷手绘图清晰地呈现在来者面前,马蹄悠闲地走动着,他再查看细图又皱了眉,“父亲大人严令,留守宫殿外侧逐一突破,只留幼稚不杀。”
“痛~”怜儿又一次狠心地移动了肩头的伤口,致命还不止如此。
“噗~”怜儿口含鲜血溢出到地,随着空中的一袭艳裙落地而痛苦。
似是再次强调了一遍,那名禁军底下的人又分散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呕吐的血腥之味,反抗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来者刀剑无眼,锦旗飞舞,马蹄肆虐,不胜计数。
怜儿看着地上死尸的惨状,呆滞的神情又渐渐灵动了起来,眼神从先前的停滞到最后的眸色紧迫,不知不觉中,怜儿已经顺着浩荡人流走在了最前端的位置。
她看清了来人,口中不自主地吟唤着,最后直接脱口而出,“曹家军!”
曹家军的出现,竟然不是以禁军的身份?
难道,这么快的时间,曹家军也参与到讨伐十常侍的战役中了?
心下一恨,唇齿间再次咬出了血渍。怜儿想着又不顾一切冲出人群,舞衣纷飞的身躯在逃亡的人群之中显得非常的突兀,灵动的双眼还飘落着泪滴,因为奔跑而越显通红的脸蛋更显得楚楚可怜,跑动而掉落在地的发簪,同时也带落了满头的青丝。
“公主殿下?”人群前侧果然并没有怜儿意料中禁军的身影,曹家军难道被其他军阀前推后拥到了最前侧,眼中的失落伴随着恐吓一点点软了筋骨,怜儿又自直立奔跑着,浑身冒着寒栗。
只是,某个瞬间,怜儿听到了曹家军里的熟悉声音。
她这只在十常侍内乱中包围的囚笼之蝶,血腥之下终是失了飞舞的动力,没有发现曹家军眼神之中的惊艳之色。“是谁?”
搜寻之中,见怜儿衣袂隐没在宫廷落败的门房之处,曹家军未经细想,抬脚欲追,嘴边却隐了呼唤之音。
“站住,别跑!”其中一名曹家军见突兀而出的人群,发现了遭乱者不断前拥,乱了秩序,鄙夷之色尽显,欲挥刀而下,直劈那些阉人的颈窝。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的马儿一声长啸,手起刀落,硬生生地将那些阉人的刀刃砍飞在地。
“将军!你看!”那个欲斩杀眼前人的士卒委屈地申诉,言语之间犹如以前对待敌军一般,眼中血光闪现。
“退下!”熟悉的声音严声呵斥着那个士卒。
受到训斥的士卒不满地垂头,拿着刀刃侧了一眼,又悻悻而去。
怜儿还未从刚才劈斩的刀光中清醒过来,同时马上之人的炯炯眼神盯得她很不舒适,身上的血腥之气几欲呕吐。
看着怜儿厌恶的别过头去,他有点尴尬,随即挥手,示意手下之人原地待命。片刻之后,曹家军便领命将一干逃亡人群等都轰退而出。
他借机打量着眼前的怜儿,女子一身上下的锦罗绸缎,肤如凝脂,峨眉淡扫。
“公主殿下?”那人带了温温的强势语调,趣味盎然。
怜儿全身紧绷,眼中微动,焦灼异常,再泪水泛滥又咬唇咽了回去。
“曹孟德!”
虽然眼前之人声线柔软,并未像之前那般生疏,怜儿不难再加猜测,双目及眼之处是盔甲上的血迹斑斑。“你可知此刻正是十常侍最为嚣张的时刻?”
“公主殿下。”他无视眼前之人的厌色,不死心地问道。“末将遣人送公主殿下安然离宫?”
“撤军!”
“公主殿下说什么?”他说着便又多了几分不信,成熟地看着怜儿落魄的模样,又欺近了几分。“军阀战争之时,那就恕小将无礼了?”
怜儿抬头一眼,看着他亲身漫步地扶着自己起身,一如平常。
自己该是有多落魄?生死关头,怜儿竟是语塞。
见眼前女子已经动怒,发怒而通红的脸蛋,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抿唇垂低了睫毛,最后怀疑地张开了唇口。
“愿意跟随曹家军走了吗?”他眼底光彩乍现,一改多数的捉弄之色。
怜儿当真不做上马逃亡之事,然身边之人恶意的一抽马鞭,马儿吃痛便疾驰而去,吓得怜儿惊呼起来,身体本能地瘫软靠在了始作俑者身上。
“怎么?公主殿下还不走?”马蹄纷飞,带起一丝尘土。独独,马上没有任何人,马儿潇洒地朝着战争中的阵营而去。
“将军一战,几成把握?”怜儿虚弱地问着,泪落来者盔甲之上。
一个虎贲军的小将,他甚至已经不需要一个熟知宫廷路径的公主。
望着他眼里的光芒,怜儿止步了。“十常侍常年深居宫廷内部,将军不会怀疑本宫可能会是一个诱饵吗?”
他眼中的精光未散,轻轻将怜儿交手于两名曹家军手中。看着她的眼中充斥了掂量和毁天灭地的不解。
“送公主殿下离宫!”他一手接过身边士兵的锦旗,一挥而过,放肆而张扬。“其他人,随本将诛杀宫廷阉人!”
一声声地马蹄之声,在怜儿面前而过。
明明那么紧追不舍怜儿的蹇硕,什么时候能让曹家军这般安静许久了?
甚至,在他们已经控制着的地方,留有曹家军发号施令?
恶寒不止于心,身边的士卒扶着怜儿,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