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手里攥着卢家的传家宝,在床上辗转了一夜,烦得直扯头发,天泛白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还没怎么睡踏实,一大早,秋梓就起来推了推林晚,轻声唤道:“姑娘,该起了。今儿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都要回来,姑娘还是早些起来吧。”
林晚将头埋在枕头里,半晌才闷哼一声,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圈浮肿头发凌乱,带了丝迷糊道:“衣服……”
秋梓忙拿了床脚的衣服过去,又歪头打量着林晚的眼圈,奇道:“姑娘昨儿没睡好?怎么眼圈肿得这么厉害?得拿冰块敷一敷。”
林晚晕头晕脑地半睁着眼睛,摸到衣服就往身上套,秋梓见状叹了一声,哭笑不得地止住了林晚,将衣服从新理好了,扶着浑身软绵绵瞌睡不断的林晚,动作熟练地换好了衣服,这才朝外边喊道:“热水呢!”
外头小丫头应了声“就来”,不多时,几个丫头便拎了水和食盒等陆续进了院子。连翘从小丫头手里接过热水和帕子,拧干了递到林晚跟前,林晚胡乱地往脸上敷,一股温热蔓延到脸上,睡意也散了不少。
秋梓忙拿了冰块包在手帕上,替林晚敷了眼圈。朱槿上来给林晚梳了头发,几个丫头轮流上前,十分有序地服侍林晚梳洗穿戴好了,又将早饭摆了上来。
“今年大姐姐和二姐姐怎么凑到一天了?”林晚一边捏着勺子转一边漫无目的地问道。
“还能是因为什么?往年大姑奶奶初二就过来了,昨儿袁家的婆子来说有些事情耽搁了,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他们家大爷荒唐……”连翘撇着嘴,语气里都是不屑。
秋梓忙用胳膊肘碰了碰连翘,朝林晚努了一眼,连翘瞥见林晚脸色不太好,忙收声住了嘴。低着头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屋子里一时寂静起来,林晚盯着手里的勺子看了半晌,勉强喝了些粥,丢了碗朝连翘问道:“你又听说了什么?”
连翘见状立马眉开眼笑,想了想,又有些气闷地皱眉道:“我也是别处听的,姑娘可不许怪我胡说。袁……大姑爷不是收了不少通房么?前段时间又收了一个,叫什么月荷的,上回袁家的人过来送节礼我听说的。昨儿那婆子来,我听他们家丫头跟那婆子嘀咕。好像是那通房有了身孕……”连翘说到此,在秋梓告诫的目光中吐了吐舌头,朝林晚嘿嘿笑道。“那是她们自己说的,我就是顺耳一听,姑娘可不能怪我!”
林晚无奈地朝连翘摆了摆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年头。女子就是不易。遇见袁子烨那样的,再加上婆婆刁难,大姐姐这日子得过得多糟心!
“连翘在胡说什么呢?”屋外,曹嬷嬷哈着热气,由小丫头掀开帘子,笑着进了屋。在门口略站了站,朝林晚笑道:“姑娘今儿倒起得早了。”
林晚忙站起来拉住曹嬷嬷,眼里多了些欢快。“嬷嬷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家里可好?”
“都好。”曹嬷嬷轻轻拍着林晚的手。站开了些。“姑娘站开些,我身上都是冷气天帝诀。我仿佛听见连翘这丫头又在说袁家怎么了?”
“袁子烨通房诊出了身孕,大姐姐昨儿没回来,怕就是因为这事儿。”林晚嘴角往下扯了扯,脸上的厌恶也不掩饰。拉着曹嬷嬷叹道,“都是些什么人!大姐姐这日子过得。还不如不嫁人!”
曹嬷嬷轻叹一声,敲着林晚的额头劝道:“姑娘这话可别在大姑奶奶跟前说。这世间,女子本就不易,大姑奶奶运气也差了些,又不会筹算,哎……”
几人正说着话,外头小丫头来报,说二姑奶奶和姑爷回来了。林晚忙带了丫头去找刘氏,母女两个一道往正院去了。
崇安侯府二姑娘林媛是二房庶出,嫁给郭家二老爷做了填房,夫妻两个差了近二十岁,郭二老爷前头夫人还有个儿子,排行老大,跟林媛倒是同岁。
林媛下了车,由丫头婆子们簇拥着往内院来,郭家二老爷则带着郭大郎由小厮引着去拜访林致远。
林晚远远瞧见林媛面色红润,眼里洋溢着喜气,待人走进了才笑着朝刘氏道:“二姐姐看着气色倒比去年好些。”
刘氏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林媛,抿嘴而笑。
林芝顺从地跟在冯夫人身后,目光里微微有些艳羡。
林媛一路笑着同冯夫人和刘氏见了礼,又让下人拿了荷包送给林晚等人,对没到场的杨二太太和林敏却是半句也没问,只笑着说了些家事,末了又有些羞赧地低声道:“年前诊出的身孕,老爷还不让出门。我好说歹说才能回来一趟,本就没多远……”
冯夫人眸光暗了暗,随即勉强笑道:“你也当注意些。你们回来也要小半天,好歹遣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不回来也无妨,也不差这一回。”
“我知道大伯母疼我。”
几人说笑一阵,外头袁家的马车也到了,冯夫人又忙让人迎了出去,却只见林岚一个人进了门。林岚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见了林媛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却并不多话。
林晚见林岚这模样,在心底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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