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出,只瞪着眼睛,异常恼怒地扫了眼屋里一言不发的陈弘正和陈弘升,心口的怒火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无力和苦涩,好半晌才渐渐平复了怒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闭了眼睛,声音低沉中透着些让人心惊的平静。
“都去祠堂给陈家祖宗上柱香。”
屋子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面色古怪地盯着一脸疲惫的陈弘道,一时都没了话。
与陈家的剑拔弩张不同,王家此刻却是平静异常,王老太傅手里握着笔,在书房里饶有兴致地写起了字。
王成仁在书房门口转着圈,伸长了脖子往书房里望了一眼又一眼,眉头紧拧,想了想,脚迈了进去,又收了回来。父亲写字时最忌人打扰,可孙阁老这事儿……父亲必定知道,却没发话……王成仁心里一阵烦躁迷茫。如今局势不明,内阁的事王家自然不去搀和,偏偏圣上今儿在朝堂上点名叫了他问话,虽说勉强搪塞过去了,可圣上若是再问……
以他的意思,自然偏向袁丛山。圣上,只怕也有这意思——王家和袁家可是圣上赐婚的姻亲,五郎和袁家三丫头的婚事就在定七月!若不然,这样的事,也轮不到他一个礼部侍郎来说话!
王成仁正烦躁地转着圈,屋子里王老太傅略含不耐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在外头转什么转!”
王成仁心里松了口气,忙陪着笑意进了屋,殷勤地替王老太傅收拾桌子,被王老太傅皱着眉推开了。
“一边站着去!”王老太傅嫌弃地瞪了王成仁一眼,“儿子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你白长年纪了?”
王成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沉默地站在书桌旁,瞅着空隙给王老太傅将手边的纸笔递了过去,瞄着王老太傅的脸色斟酌着说道:“今儿一早孙阁老告了老,圣上准了。内阁少了一个人,圣上还点名问了我,说是看谁合适。”
王老太傅脸上波澜不兴,只低着头小心地收着桌上的字帖子,看都没看王成仁一眼。
王成仁见状心里有些没底,眉头皱起,顿了顿,迟疑着继续道:“我想着,圣上怕是有意让袁丛山入阁。袁家和咱们家事姻亲,这话我也不好说。依父亲看,若是圣上再问起来,这人选……”
王成仁被王老太傅似笑非笑地眼神看得心头一凛,声音也越说越低,最后索性住了口,一脸急切严肃地登着王老太傅发话。
“谁该入阁,圣上自有明断,还轮不到王家来置喙。你几个兄弟都在外任上,你也才回来不到两年,能知道什么?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朝廷里一帮子老臣都没开口,你去多什么嘴?五郎的婚事就在下个月,你若是得空,不妨去跟五郎说说话。他在礼部也有一年了,等成了亲,王家的担子就得慢慢交给他!他得把王家担起来。”
王老太傅语气平淡,声音也不高,仿佛拉家常一般,点着王成仁。
王成仁听得愣了愣神,手里拿着砚台半天没动作,被王老太傅皱着眉扯了过去这才醒过神来,忙点着头应了。
“儿子明白,父亲放心。五郎这一年倒是沉稳了些。”王成仁拧眉想了片刻,接着又问了一句。“等五郎成了亲,就让他去外头任几年职?”
“这事儿不急。”王老太傅脸色平淡地摆了摆手,转身收好砚台,赶了王成仁出屋。
王成仁缓步退了出去,抬头看着外头越来越烈的太阳,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陈家和顾家只怕都盯着内阁那位置,王家不搀和也好。如今这朝堂,几位皇子还真是……
户部尚书顾长文此刻正捋着胡子,面色平静无波,眼里却隐了些凝重,沉声嘱咐了顾家其他人。
“这内阁人选不必出自顾家,但得是顾家能掌控的人!圣上有意让袁丛山顶替孙老爷子。袁丛山若入了阁,魏相一派太过势大,于顾家是大患。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顾长文拧着眉头,声音不高,却异常严肃。
“袁丛山此人为人严谨,话不多,办事却极为可靠,一直颇得圣心。圣上这次又是有意提拔,要让圣上改主意,这事儿——难!”顾二老爷顾长起皱着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叹道。
“袁丛山本人得圣心,不见得袁家其他人也得圣心。”三老爷顾长洲却挑了挑眉,语气冷然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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