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旧平静地答道:“属下找何家周围的人家打听了。何中山是定安县安村人,何家世代居于安村。何中山幼年丧父,八岁丧母,仅有一兄。早年同兄长相依为命,天辰十七年同兄长一道入伍,天辰二十三年何老大战死,天辰二十三年秋末何中山因在军中犯事被逐出军营遣返回乡,具体原因暂时不明。何老大入伍前有一妻,后来跑了,孕有一女,如今十三岁。何中山平常不住何家,这两年在县衙做杂役,一直接济侄女。”
周明说到此顿了顿,看了一脸浅笑的林晚一眼,心里有些没底,迟疑着又瞄了眼面色不善的卢俊昭一眼。
林晚刚要开口,掌柜的急急忙忙跟在一个面容稚嫩气息平和的少年身后进了客栈。林晚朝周明使了个眼色,有些惊奇地打量着脚步平稳脸色从容不迫速度却极快地进了上前的少年,朝卢俊昭扬了扬眉,眼里的诧异很明显——这还是个孩子吧?
卢俊昭见林晚这诧异的模样,面色也柔和了下来,扭头扫了眼周明。周明会意,动作利落地闪了开去。
“属下见过爷,见过夫人。”朱三笑得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十分平和,带着几分不同于稚嫩面容的沉稳和气度。
掌柜的一头大汗,在后头偷偷抹了抹额头,被卢俊昭慢悠悠撇过来的眼神看得心头拔凉——他就知道跑慢了!
“韩家,怎么回事?”卢俊昭的声音很平稳,却透着股让人心颤的压迫和不满。
朱三眼里的笑意一滞,随即堆出笑意斟酌着回道:“回爷的话,韩老爷子这几年嫌少出门,来往之人都韩家的世交人家。韩家四少爷……”
“就这些?”卢俊昭冷笑着轻哼了一声,这一哼透着股冷意,惊得朱三忙住了口,身体僵硬着瞥了眼身边的掌柜,他一路匆匆忙忙地,就差长了翅膀飞回来了,就听掌柜的说韩四少爷闹了荒唐事被人闹到门上去了爷和夫人凑巧看了热闹,爷还要问韩家的事,具体的还没来得及细问……爷这模样,不大对啊!
掌柜的见朱三看过来,心里凉了半截,往林晚那头微微动了动眼珠子。
朱三莫名其妙地看着掌柜的瞪眼珠子,脑子里猛地闪过一道亮光,瞄了林晚一眼,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干笑道:“属下无能,还请爷和夫人恕罪。韩家,兄弟们也盯了几年,有几分了解。属下斗胆,不知爷和夫人要问的是?”朱三说着讨好似地朝林晚嘿嘿笑了两声。
林晚好笑地看着朱三略显稚嫩的脸上狗腿讨好的笑意,同卢俊昭对视一眼,眼里隐着笑意和好奇。
卢俊昭脸色柔了几分,沉声将林晚问掌柜的话又问了一遍。
朱三听得心里冰凉,背后冷汗涔涔,咽了口口水,汗颜道:“属下无能,请爷和夫人责罚。兄弟们只打听到韩家四少爷回来,明面上的原因是为成亲,暗中原因极可能跟韩家和施家的情形有关。施家去年同秦家结了亲,两家似乎有意在连城做点生意。施家两位少爷都去了连城,秦家也有一位当家人过去了。”
“连城?”林晚心里微讶,随即咀嚼着朱三的话,轻轻勾起嘴角,朝卢俊昭微微笑了起来。
卢俊昭会意,冷着脸挥退了朱三和掌柜,揽着林晚蹙眉道:“徐开言去了连城,北边的人家都盯着徐家。”
林晚伸手抚着卢俊昭蹙起的眉头,仰头看着卢俊昭,眼里沉思着,末了良久,才低头靠在卢俊昭肩上,低声笑道:“爷不是说了,咱们到平梁府来,一则是看看连城的情形,要徐家一句准话;二则,也是看看有心人的反应。施家和秦家若是因徐家的动作嗅到了不同寻常,那,算不算好事?”
卢俊昭怔了一瞬,随即笑了出来,眼里流淌着柔软情意,低头轻轻吻了吻林晚的额头,轻笑着嗯了一声。“定安城这头先放一放,咱们先去看看徐成林。今天先歇一歇。”
卢俊昭说着轻轻将林晚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低头看着林晚柔声问道:“阿晚,你还累不累?我带你出去骑骑马好不好?定安县城后头有一片草场。”
林晚笑着踮起脚尖吻了吻卢俊昭的唇角,手勾着卢俊昭的脖颈,满脸灿烂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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