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令所有人愈加疑惑:
“在这几千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
随着内瑟斯被倒塌的神庙掩埋起来,镜头中的画面变成了一片黑暗。
而黑暗之后,有光。
一线热光。阳光吗?
起初,内瑟斯不敢肯定这是真实还是自己的意识玩弄的把戏,好安抚即将步入死亡的躯体。
这是飞升者死后的所见吗?
不,这不是死亡。日光在他的视野里游弋,他感到皮肤变得温热起来。他挪了一下身子,慢慢伸展着腿和肩膀。他的四肢已经完全复原了,这意味着他在黑暗中呆了很久。身体痊愈是很快的,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无论多久——总之太久了。
泽拉斯已经自由了,而且空前地强大。
内瑟斯抬起手,发现头顶的石头形成了一个穹顶,石穹底部的波纹摸起来像玻璃般光滑又温暖。即使是在半明半暗间,他也能感受到上面的纹路洄转曲折,像是画家色板上混了一半的油彩。他一下一下地砸着光线透进来的地方,岩石终于裂开了口子,变成了一块块高温熔融的石块掉落下来。
霎时间,光芒如泼似溅,他看到整座神庙如今只剩一堆乱石。内瑟斯弯腰拾起一块曾保护了他的穹顶的碎片,翻过来,发觉熔成一片的材料完全看不出是一块石头。
他把这块匕首形状的碎片塞进衣服里,走出了太阳神庙的废墟。一阵哀泣的风叹过,隐隐杂有死者的呢喃。
城市已经荡然无存,至少是居民们在原本的废墟上建起的部分。内瑟斯看到地下的岩床被崛起来合拢在一起,上面的纹路跟他之前头上的穹顶完全一样。每一处边缘的起伏都像是半路被冻住的浪花。
在那些波浪下,钻出了一些维考拉的居民,他们在岩石下躲过了泽拉斯的死亡之火。一开始只有一两个,然后是三五成群,在阳光下眨着眼睛,一时间还没能从奇迹般的幸存中回过味儿来。
内瑟斯微微点头,说:“恕瑞玛感谢你,塔莉垭。”然后转身往城外走去。
维考拉其余的地方又变成了荒芜的空壳,跟内瑟斯曾经的记忆相去无几。坍毁的墙壁,破损的地基。断头的石柱森森而立,彷如一片石化的森林。此情此景,内瑟斯并不陌生:在恕瑞玛陷落那天,他与泽拉斯的战斗过后,一切如在昨日。巨大的内疚让他转过了脸,不敢再面对这个世界,但如今他不会再那样了。
泽拉斯提到,雷克顿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野兽,但内瑟斯比巫灵更了解自己的兄弟。泽拉斯只看到雷克顿变成了野兽,却忘记了他体内沉睡着一名高贵的战士。他为了兄长无私地献上了自己的生命。这名战士为了从一个叛徒手中拯救自己的祖国,自愿牺牲了一切。泽拉斯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但内瑟斯永远不会。
如果雷克顿还活着,那么他必然会有一部分会记得自己曾经的英勇。如果内瑟斯能唤醒他心底的这一丝牵挂,也许他能将雷克顿从疯狂的深渊中扯出来。内瑟斯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面对雷克顿。但在今天之前,他觉得两人的相遇最终必定以其中一人的死亡告终。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目标。阿兹尔的血脉还在,希望也就还在。
“我需要你,雷克顿。没有伱,我没法杀掉泽拉斯。”
在他身前,沙漠呼唤着他的名字。
在他身后,黄沙重新夺回了维考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