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行云流水地把车子骑到公爵面前刹车,潇洒地单脚撑地问道:“我是来祝贺你的,公爵阁下。”
你不如说自己是来喝下午茶的,德文郡公爵暗地吐槽,伯爵夫人笑了,便自顾自踩着车去找仆人们安排。夏洛特跳下车,两人也不在乎尊卑,一前一后地看几株不多的香蕉树,成功结出果实的也只是少数。夏洛特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比巴掌大些的,随手摘下来,往衣服上草草擦擦就剥皮,一边还嫌弃香蕉又小又硬。
德文郡公爵不太愉快,但他看着夏洛特吃香蕉却又忘记争辩。
“你看什么?”夏洛特后知后觉,好在多年的独身生活没让她迟钝得无可救药,吃香蕉可以很纯洁也可以很污。就好像被压抑了很久的荷尔蒙爆炸一样,夏洛特还在极力找寻理智,利奥波德就是那个唾手可得的美色,她告诫自己必须无动于衷,因为利奥波德是夏洛特命运里的一个地雷。德文郡公爵同样也是个美色,夏洛特没有十足的理由压抑自己,除非……
“你有喜欢的女人吗?碍于身份或者别的理由不能娶她。”夏洛特保持着理智问公爵。
德文郡公爵不是很明白她的问题,但他不至于傻到没有感觉到两人之间强大的张力:“没有这种女人。”
“你喜欢男人?”夏洛特问了另一种可能。
“我不接受这种名誉上的侮辱。”公爵粗喘着气回答,分不清是生气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夏洛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那证明给我看!”
伯爵夫人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的这一幕,差点尖叫出声,好在她知道这两人是谁,不然别人真的会以为公爵喜欢男人。所以她没有出声,而是默默退出去把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公主和公爵为什么花了快二十年才最终滚在了一张床上,不,也不是床,而是香蕉园里的秋千摇椅。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两人没有任何要长期发展的意图,特别是夏洛特公主,仿佛只当是一日迷梦。
唯一的烦恼是这一场白日梦的后遗症,夏洛特不得不再次用胡萝卜去吊利奥波德这头满是野心的蠢驴,好让他承认是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夏洛特没有哪怕一秒想除掉这个孩子,在这个她实现了梦想却又孤单了二十年的世界,这个孩子将是她仅有的亲人、唯一的骨血,这也是为什么格雷诺耶会失手掐死假的玛丽亚。
她告诉利奥波德,作为回报,当她加冕为女王的时候,他不会只是利奥波德亲王,他将和自己一样拥有陛下的尊称,成为名义上的国王。
染绿的王冠或者没有王冠,只有绿帽子。
事实上没有给利奥波德任何别的选择。
利奥波德接受,并且希望这个孩子以后仍然同科堡联姻,而后他开始非公开地养起了情妇,问心无愧地享受起这些年因为战战兢兢或者说仍然心怀希望所放弃的男性福利。
虽然这对维多利亚公主有些残酷,人民却更欢迎摄政公主的亲子即将诞生。
夏洛特只好早早议定了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的亲事,维多利亚这么爱着自己的丈夫,甚至成了寡妇之后以一国之君的身份终身服丧,她假设阿尔伯特对维多利亚来说比王位重要,那么在她顺利生子之后,阿尔伯特可以安慰到维多利亚。
前往东方的舰队也顺利出发,如果想要借口开战,争端多的是。不过夏洛特完全没有料到,舰队司令在回信上告诉自己,英国舰队在中国东部海域遭遇了一股“神风”,舰队偏离航向被吹到了东面的岛国上,岛国对黑漆漆的战船非常惶恐,这些愚昧的居民以为他们是上天的使者或者是恶魔。舰队司令考虑到再返回中国需要时间,于是打算不要白来一场,用大炮打开这个封闭的岛国。
夏洛特惊讶地发现,因为这一股离奇的“神风”,黑船事件提前了三十年发生,由英国打开了日本的大门。
这时候清政府的威信还没有下降,幕府便向清政府求救。
清政府本意居中调停,夏洛特则要求舰队司令的态度必须傲慢强硬,一切以武力为先决条件,借口打开中国大门。但是重点是日本,至于中国则太过幅员辽阔,只要让对方受到教训,英国政府可以谋划更大的利益。
在这样的背景下,夏洛特十月分娩,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取自摄政王妃的名字,叫卡罗琳。
或许是因为她改变历史的关系,历史同样寻求补偿,原本英国在1830年去世的摄政王,在病床上坚持了二十多年,一直到1840年去世,这期间他一直被尊称为乔治四世,摄政公主夏洛特年近五十才真正登上王位,利奥波德没有等到加冕也因病去世,他得到了夏洛特的承诺也无济于事,他的寿命并不争气。
加冕典礼结束的那天晚上,夏洛特疲倦而通身金光闪闪地一个人独处在白金汉宫的一处偏厅。
泽西伯爵夫人亲吻了她的手,然后告诉陛下德文郡公爵要见她。
夏洛特应允了。
她和德文郡公爵没有因为那一天的意外发展出长久的关系,她甚至不确定公爵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就算他和其他人一样误解孩子是利奥波德的,夏洛特也无所谓。
但是德文郡公爵走进来之后,夏洛特就意识到他一直知道,他虽然也老了,却风度更甚,夏洛特此前从来没有动过一丝涟漪的心,仿佛有微风拂过。
“两年前利奥波德亲王还没去世之前,曾经私下写信要求跟我决斗,”德文郡公爵头一次这么恼怒:“我告诉他他的怀疑是无稽之谈,因为我以为陛下至少应该告诉我真相,如果您没说,我假定那天的意外没有产生任何后果。”
夏洛特差点笑出来:“公爵,我以为你不相信爱情。”
“你也不相信,陛下,”德文郡公爵朝她伸手:“其实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泽西伯爵夫人本想提醒他俩会面时间过长了,没想到那一个她永生难忘的下午又重演了,这一次不是秋千摇椅了,而是白金汉宫里国王的尊贵的座位。她一点都不懂这两个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怕年华老去,只怕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