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音还没落地,窗帘背后的人影突然一闪,消失不见了。
窗帘重新垂落的一角还在轻轻摇晃着,昭示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秦夺瞳孔一缩,语气也跟着严厉了不少:“司予!
“别挖了,她下来了。”
谁也不知道一个NPC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从剧院三楼道大槐树下,需要多久。
上一秒还气定神闲在那挖坟的司予飞速站起身,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秦夺的手腕,转身就跑。
他整个人好似一阵风似的,拉着秦夺穿梭在高逾头顶的芦苇丛中。奔跑带动的风中携着芦苇花浅淡的香气,视野中除了大片的灰白和远处只露出一个顶的深红剧院,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秦夺的眉头倏地轻轻一动,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突然浸入了他的思绪。
荒凉的旷野、大片的芦苇荡、拉着他手奔跑的少年……
“跑,快跑!”
“不想被怪物抓走,就不要回头!”
芦花云雾般飘扬,身后似乎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张开了深渊巨口,穷追不舍。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互相拉着彼此的手,决定趟过及腰深的河流,跑向远方看不到边际的山岗。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也要下水,突然,他身后的那只手被人放开了。
一双孤决而悲哀的眼睛含笑看着他:“你们走吧。这样跑下去,我们三个……一个也活不了。”
“你们快走吧!过了河就往远处跑,不要回头!”
“别管我!我一会儿去找你们汇合!”
“我死不掉!我……我是跟他们一样的怪物!我是比他们更可怕的怪物!他们杀不了我!相信我!跑!”
少年秦夺眼睁睁看着那个留在岸上的少年转过身,单薄瘦弱的身影向着怪物的触手与獠牙,顷刻间已经跑出很远。他和身旁另一个少年徒劳地想要追上他,却被河里的水草绊倒,双双摔进了水流中。
少年秦夺脚下一空,眼看就要被湍急的水流带走,九死一生时,一双手抓住了他。
“小夺,抓紧了。”
那声音温柔而又坚定,对方一只手拽着岸边的野草,脸上泛着强弩之末的苍灰,却依旧在起伏的河水中死死抓着他,不曾放手。
快要支撑不住时,少年秦夺竭力抬起头,向着身后他们跑来的那一岸望去。
先前毅然决然转身的少年已经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拼了命地跑远了。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旷野上,那条路的尽头几乎十死无生。
他回过头,看着还在苦苦支持的、仅剩的同伴,最后苍白地笑了一下,用力一挣,脱开了那只手。
“活下去,替我妹妹报仇。”
浑浊汹涌的河流转瞬没过头顶,耳畔似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声,最后闭眼前,停在他脑海中的,却是一双深黑带笑的眼。
如烟似雾,像一场遥远而模糊的,一梦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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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夺脑子里有一根神经突突地疼了起来,混乱不明的记忆中,那些少年闪过的脸庞他却一张也记不住,好像这一切都是一场荒诞的幻觉,一场逼真的噩梦。
就在这时,远处的枯草丛中,传来了僵硬而沉重的脚步声。
是那个黑裙女人。
司予停下了脚步,没再往前跑。
这一片芦苇足够高,也足够茂密,黑裙女人绝对看不到他们藏身在哪里。但与此相对的,从他们的角度也一样看不到她此刻的模样。
一片白茫茫的芦花中,只有清晰的脚步声能够作为判断的依据。
咚、咚、咚。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终停在了大槐树下。
司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大约几分钟的寂静后,他听到那个方向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响。
“……彼极乐界,无量功德,具足庄严。永无众苦、诸难、恶趣、魔恼之名。亦无四时、寒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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