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二十九年,春。
子婴站在送行的人群中,看着始皇帝的车队远行。
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陛下远行。
作为陛下的侄子,因为父亲成蟜反叛的原因,他始终没有的得到重用。
他知道这是陛下有意为之,心中自是对父亲反叛之事有些怨气的,同时也理解当时父亲的处境。
作为秦庄襄王的次子,被当时辅佐秦王的吕不韦针对,令他带兵增援伐赵军队。
期间因樊於期挑唆,父亲反叛,当时还是秦王的始皇帝派兵镇压。
失败后,其封地黔首受到牵连,皆都被流放到临洮。
子婴当时仍是一襁褓中的婴儿,应是始皇帝念其是嬴姓血脉,便赦免了他的母亲,令其居住在咸阳宫中。
自小的待遇同秦王诸位公子一样。
他年长扶苏几岁,已有一子。
但在朝中处境,有些尴尬,始皇帝虽很少过问,但朝中之人对他虽无怠慢,也无看重之意。
去年陛下东巡归来,曾召见过自己,他如今犹记得始皇帝脸上那古怪的笑容。
他似乎对自己有了某些期望,甚至最近的一些国策都抄录了一份送到自己的府宅。
对于这种突然间的重视,他有些惶恐。
“恭喜子婴入朝为吏。”
来人是乌氏倮。
“子婴见过倮君!”
他忙回礼,起身才看到乌氏倮身后跟着西域各部族的使者。
“倮君这是要离开国都?”
“陛下东巡,我等西去,各自都在为大秦忙碌啊。”
乌氏倮眼睛中透着无比欢喜的神色,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才催促他快速前行。
“那便预祝倮君一路平安顺遂。”
乌氏倮点了点头,“子婴升为平准丞,看来陛下有意重用与你啊。”
子婴笑着摆手,“我仍在惶恐之中,如此要职,正不知如何入手。”
从始皇帝开关注商业的时候,治粟内史下面把控全国物价的平准令和平准丞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热门。
如今老农头尚在长春新郡未归,治粟内史暂由其弟子农乙同平准令管制。
“子婴为人谨慎,这是好事,商人重利,若能把控其命脉,这个平准丞或许好做一些。”
子婴听出了乌氏倮有指点之意,连忙躬身请教。
“请倮君教我。”
乌氏倮却摆了摆手,“与其求教我,不如求于陛下。”
子婴当即明白了乌氏倮的意思。
因为陛下手中所持的神物,可连通后世。
“子婴,就此别过了。时光漫长,你我定然还有再见之日。”
子婴拱手,目送着乌氏倮的队伍融入了长长的人流之中。
“把握商人的命脉?”
他思考着这句话,感觉抓住了其中诀窍,却又一时想不通。
“子婴!”
面前又有一人叫住了他。
“左丞相!”
面前抚须而笑的是隗壮,“看你似在深思,不知遇到何种疑难?”
陛下临行前曾经嘱托隗壮,好生看顾这位秦末的君主。
这是大秦在另一段历史的余辉。
在二世时直言劝谏,足见其对大秦之忠心。
临危受命,便能用计诛杀权势滔天的赵高,足见其智勇。
为全嬴姓宗庙,甘愿束手降敌,足见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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