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与周丹颖回到宗门, 便各自分开,她随着萧靖宇的指示到了正殿的偏堂, 就见师父和师兄整衣危坐,神色肃然。
“师父,师兄。”周黎入门一礼。
萧靖宇手微微一抬,等她起身时道:“徐夫子大限已至,再过两三天便要坐化。”
“什么?徐夫子……”周黎被这当头的一个消息打懵了。她想了想, 上一次看到徐夫子时还是在元婴大典, 那时候, 徐夫子虽已不能使用灵力, 看起来垂垂老矣,但还行动自如呢。
萧靖宇与叶箴都对她点点头, 萧靖宇道:“徐夫子不欲多惊动旁人。不过, 你既能及时回来, 便算有缘, 过会儿就跟为师与你师兄一起走一趟,去送送夫子罢。”
周黎连忙应下, 心里黯然的同时也生出暖意。她就说师父怎么会突然想起要马上查问她的修炼情况, 原来是不想她错过了夫子的最后一面。
她回到朝光殿梳洗,换了回宗后新做的法衣正装。原本的半臂蓝裙在内,外罩的广袖长衫青龙隐隐腾飞, 聚灵阵吸引来的木系灵气部分没入龙身, 充当防护阵;部分被她吸收入体, 化为自身灵力。
平日里, 朝光殿除了她这个主人,就只有一个原蝶进出,不过现在又多了明雀和被她放出来的小绿。在回宗门时,周黎已经给小绿种了自己的神识。她换好衣服后,小绿便刚好从不知道哪处山岩崖角赶了过来。
周黎站在殿外,小绿从观景台下爬上来,顺溜溜游上前,头一昂一扑,就要卷住她。这时,却有一阵淡金色的大风忽地刮来,将蛇头掀得重重倒摔了一段。
金风一敛,明雀站在周黎肩头,得意地“雎雎”大叫。
“……小金,你怎么欺负起小绿了?”周黎连忙用灵力把小绿托住,又将明雀捉到手上,在它粉红色的尖喙处弹了弹。
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情不好,小金在她手心上轻柔地“雎”了几声。被说之后,得意洋洋的情绪一刹,顿时委屈地将头扭向一边,小小一团,看起来蔫嗒嗒的。
明雀被称为最聪明的灵兽,成长又快,周黎才不会被它的表象迷惑,径直抱住茫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小绿,拨弄着小金的羽毛,“小绿心智初萌,你欺负它还还好意思呢,不害臊!”
小金“雎雎”两声,从她手上挣了出去,跳到小绿身上踩来踩去地跟它玩,不理周黎了。
周黎摇摇头,给它们各送了份灵力过去,也不再浪费时间,“行了,你们都去玩吧,姐姐又得出去了。”
徐夫子大限将至的事整个宗门都知道,她也早有预期,但心里还是难受得慌。夫子是寿尽而亡,神魂随着R身而衰弱,境界渐跌,这一坐化,就真的是人死如灯灭了,连投胎的可能性都没有。
周黎满心沉甸甸地回到正殿,跟两位师长汇合,萧靖宇便带着他们直往内门徐家的道场。
七峰山脉是术霭宗内外门的分界点。内门中,从七峰山脉算起,山水地势自成大阵,灵气稠密,生机勃勃。众多筑基修士自由选地立府,庙宇殿堂、山D茅房……却不如外门一般,被宗门规划得整齐合一。
徐家有两位金丹真人并数十筑基修士,外加上收的弟子门人,他们选的地方连为一片,早已合成一座小城的规模。
术霭宗的内门弟子皆有几个杂役弟子的名额,在筑基之后,又能带凡俗亲人入门,但都有数目规定,却不可能真让亲人在宗门内落地生根。所以这座“小城”地多人少,建筑不多,不算豪奢。
周黎等人刚在徐家道场上空出现,前头便有两道人影相迎,一男一女,气度不凡,他们瞬移而来,应该就是徐家的两位金丹真人了。
两人都没有取号,女真人名徐旎,男真人名徐泰。
“宗主。”两人一礼。
徐泰是前几代的弟子,入金丹已久,萧靖宇向他回以一礼,问两人道:“徐师兄怎么样了?”
闻言,徐旎眼中泛起淡淡的哀色,“一身灵力已经完全散尽了,现在神智倒还清明,他言道等再见过宗主,就要闭关寂灭。”说罢,她叹了一声。
周黎也暗叹一声,灵力散尽,便是神魂与R身都衰弱至极了,现在也只有一口气撑着,什么时候自己愿意松下这口气,就是寂灭。
徐泰也神色一黯,只道:“宗主请随我们过去。”
于是,两人化为灵光掠向下方。
萧靖宇怔了片刻,周黎站在旁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师父的袖子。在前头两人快要消失时,他一挥手,带叶箴与周黎跟了上去。
一路上见到徐家一处比斗台,台上道法来往,台下人声鼎沸,看来徐夫子坐化的事情连家族里也隐瞒了消息。
不一会儿,就到了徐夫子住的地方,这是一处开凿于山壁的D府,空旷素净。一入门,厅中坐着十多个徐家子弟,徐染也在其中,见了他们过来,都起身见礼。
师徒三人跟着两位徐真人直往徐夫子的静室,到了门口,徐泰打进一道灵光,一位筑基修士从里头出来,礼道:“见过宗主。祖父,旎姐,旛哥请宗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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