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码事,这几日入夜山上再传来喧闹声也无人敢上去。昨晚山上再出怪事:喧闹声没了,山上有两处却忽然着火了!”
“有人放火?”
“笨!都没人敢上那山!是天上下火了!”
“不可能!”
“是我亲眼看到的!火啊咻一声从天降下,山腰很大一片就烧起来了!再咻一声,山脚一处也着火了!”
那人摇头直说不相信,郭五跟他争执了几句,气鼓鼓道:“不单我一人看到,回头我再找上几个人作证!”
“好好。。。。。。我信了。但折腾到今日,你们就没想到找个巫师巫女去那山看下?”
郭五思考片刻,道:“也对。但应找哪个巫师巫女?”
那人忽然拍手道:“城东十里灵星祠里的师娘(巫女别称)端木,据说本领很大,曾降伏凶兽穷奇,让东市西市恢复正常,你说是吧掌柜的?”
汤饼铺掌柜正在柜台后算账,一听此言立即点头如捣蒜:“正是!多亏端木师娘,小的才能在此继续经营下去呢!”
“掌柜的,那你可曾见过端木师娘?”郭五问道。
掌柜摇头,道:“没见过。也许住在城东的人见过她罢。”
“听闻巫师师娘皆行踪不定,我去灵星祠能找到她么?”
“她就住在灵星祠旁的灵星楼,不过啊,那楼极少人敢去。”
。。。。。。
在郭五等人谈论端木巫女的时候,却不知道垂下帘子的隔间里也有一男一女正在用餐,男的束着武弁小冠,着蓝色曲裾,吃着汤饼;女的斜束螺髻,身着缃绮襦裙,右肩负伤,只能用左手持汤匙慢慢呷喝着粥——正是刚从西郊荒山归来的陈羲和端木圭,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两人知道,郭五所谓之“天火”,正是端木圭射出的姑获鸟跟踪之箭和打回之咒箭,射中姑获鸟聚集之地以及那位楚姓巫师所住之山洞着火而起。郭五等人看到的磷磷鬼火,听到婴孩之哭声,正因他们误入姑获鸟盘聚之地。所幸只有王大胆一人被那鸟摄去魂魄,其他人倒无碍并逃出山。
待陈羲和端木圭去到那荒山之时,天已大亮,火已熄灭。他俩先看到山底有一山洞冒出黑烟,里面空无一人。随后很快上到山腰,只见尸横多处,皆是烧焦姑获鸟之尸首,又在树上发现十来个婴孩,有的已冰凉无呼吸,有的已成了一副白骨,还有三个婴孩奄奄一息。原来姑获鸟叼走婴孩,会哺乳喂之,然而孩子离开亲生母亲,又见此鸟狰狞可怖,受惊啼哭不止,常常熬不了几日就会夭折,姑获鸟则会飞走再次去叼其他活的婴孩继续喂养,形成一个极坏的循环。端木圭赶紧掐孩子人中,给他们喂装在竹筒里的米汤;陈羲将姑获鸟尸首埋好,将婴孩尸骨装在一个袋里,二人随后将那袋和三个婴孩带下山。山下有中尉府邸之人候着,先抱婴孩和尸骨袋至府里,再贴公告让孩子失踪的父母前去认领。
忙完这些事,陈羲和端木圭方觉腹中饥饿,就近在城西西市找了个汤饼铺用餐。此刻陈羲剥了个鸡蛋放至端木圭碗里,道:“吃粥容易饿,再多吃点。”
端木圭笑笑,咬了一口鸡蛋,正想说话,又听到隔间外有人说道:“。。。。。。听说城西有位巫师名叫楚鸣,在荆楚之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月就来到长安觐见皇帝,皇帝还想任命他为太一神庙大巫祝呢!”
“太一神庙!那里的巫祝都是千里挑一的厉害人物啊,他应承了?”
“没有,他拒绝了!”
“为何?”
“他说自己生性闲散,不喜应酬,所以辞了。不过听说他经常在城西几个祠庙出现,行踪飘忽不定,也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端木圭嘴角上弯,陈羲不解:“笑什么?”
“像楚鸣那样的巫师,除非他找上门,否则的确难找到他。”
陈羲沉吟道:“他与那楚姓巫师可有关系?”
端木圭认真看了他一眼,话到口边并不说出自己所想,只是道:“也许是有关系。”
顿了顿,淡淡说道:“我会去见下他。”
陈羲也看着端木圭,觉得她话只说了一半:“你知道他在何处?”
端木圭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但该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的。”
没等陈羲解开端木圭打的哑谜,端木圭已向他告辞回灵星楼。
骑着火耳,一路颠簸,端木圭右肩开始隐隐作疼,只想回去敷药、好好睡上一觉。然而她进大门时往里瞥了一眼后打消了这个想法。踱至正堂,她对着堂内不速之客嫣然一笑,道:“楚鸣师兄,好久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