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陶岳再次感叹不可思议。
那个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却似有着非凡的热度,令看着他的人,不自觉地温暖起来。那张脸,那份气质,那种风度,那身风范,还有那个堪称百年一遇的笑容,在这个月夜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实实在在地深深烙在陶岳的脑里。
面对这个笔墨难容的奇异少年,陶岳心里真切地记下了一份同样笔墨难容的暖意。
陶岳站起来,难以启齿的痛楚已然减少了许多。
羽弗弘尔转脸看着他。
陶岳笑笑,道:“我已经好多了,今夜由我当值……”
“你回去歇息去吧。”羽弗弘尔习惯性地打断他。
陶岳为难道:“可是将军——”
“有我在,还轮不到你操心。”
陶岳再吃了一惊。对方面无表情,眼神却是认真的。
陶岳心里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已是二十五岁的人了,竟然输给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就这份气势而言,先帝选择这人当禁卫统领,确实是对的。
陶岳不再多言,向羽弗弘尔抱礼告退。
羽弗弘尔看他蹒跚着远去,眉头再次皱起,下意识地向对方刚才所坐的地方看去,只一瞥,马上心头一颤,快步走到那块地方,仔细去看。
原本洁净的大理石面上,赫然躺了一抹鲜红的血印。
羽弗弘尔顿感不妙,向陶岳离开的方向奔去。谁知刚迈开两步,便听到前面传来一片吵杂。羽弗弘尔心里一沉,脸色登时难看。
巡视的禁卫与刚好经过的几个管灯太监、宫女围成一圈,看着蜷成一团昏倒在地的陶岳指指点点,不知所措。一个禁卫刚把陶岳扶起,便看到羽弗弘尔赶来,马上呼唤道:“将军,卫尉出事了!”
羽弗弘尔赶到跟前,冷冷盯着那人,严厉非常:“问鼎宫那边怕是还没听见,不妨声音再大些。”
所有人被他的气势所吓,全都噤如寒蝉。一个宫女抖声低低道:“刚、刚才有个人……跑去……向陛下禀报……去了……”
羽弗弘尔一听,顿时气血上涌,猛然转头死死盯着宫女。
谁能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什么事都懒洋洋的逐鹿将军发起火来如此恐怖,几个太监吓得一屁股倒地,几个宫女已经抱作一团,青白着一张脸,泫然欲泣。
这些个无知小人!!!!!!羽弗弘尔咬牙切齿,真恨不得一掌劈碎这个御花园。看着被自己吓得魂飞魄散的太监、宫女,羽弗弘尔终于慢慢找回了理智,强压着怒火,对手下几个禁卫道:
“你们几个,到城外找个好些的大夫,连夜把卫尉送回东望王府,给我好生照料,必须在天亮前亲自把人送到王爷手里,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你们自个儿掂量着办!”
半年的相处时间,让这些宫中禁卫深切体会到羽弗弘尔不同寻常的可怕,这会儿听到命令,哪敢迟疑,马上小心背起陶岳,便要离开,被长官一叫,又马上定在那里。
羽弗弘尔凑近去,用只有那些人听得到的声音,森森道:“无论看到了什么,都给我管好你们那张嘴,还有路上看治的大夫,不该他知道的,便一丝一毫都不能让他知道!听明白了?”
那些禁卫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明白分寸,一口应下,飞一般奔了出去。
这边人刚走,那边便匆匆来了另一个太监,看见羽弗弘尔,尖声细语道:“逐鹿将军,陛下有请。”
来得可真够快啊……羽弗弘尔心里再次把那个通风报信、一心邀宠的狗奴才全家从上到下问候了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