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筝芙蓉含笑,打量着被宫婢小心翼翼搀扶的尉香盈缓缓入得殿内,忙道:“盈姐姐身子不方便,怎么亲自来邀月轩了?也该妹妹前去请安才是……”
语中虽带歉意焦灼,屿筝却安然倚在榻中,身形不为所动,只待尉美人上前,她才搁下腿来,缓缓起身与尉香盈各自见礼。
屿筝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尉香盈,如今的尉香盈,肤润唇红,较之之前更加妩媚动人,因得有孕在身,脸颊与双眸的光华更甚他人。但见她一袭海棠色的烟云蝴蝶裙,流苏髻的鬓边上压着一支琉璃蝴蝶簪。眉心浅粉花钿轻着,瞧得出是刻意描画许久。而所有的华彩,也尽在眉心这所绘的花钿之上。笔触柔软,花瓣妖娆延展,衬得她美目顾盼间,兀自生辉。
瞧着尉香盈这身妆扮,心知她是可以讨好皇上,屿筝自是浅浅一笑:“数日不见,盈姐姐倒是倾心于蝴蝶。只是这彩蝶恋花,如今盈姐姐有孕在身,瞧来是欢喜小公主更多些吧……”
听到屿筝这话,尉香盈面上的笑容自是一怔。皇上膝下无子,她虽不过是美人,却得上天垂帘,怀了龙种。不用说,她必是想诞下龙子,母凭子贵,自是有享不尽的荣华。
如今屿筝这般一说,尉香盈自是有些沉不住气,面上露出一丝不悦来。随即带了几分冷笑道:“筝姐姐虽是禁足于玉慈宫中,却愈显俏丽了。可见太后待姐姐真真儿是好……”
屿筝浅淡一笑,与尉香盈纷纷落座,便看向她道:“瞧着盈姐姐这模样,想必诞下龙嗣后,便也不必屈居于逸和轩中。皇上为盈姐姐着封是迟早的事,只是这殿院中堪堪只留下妹妹一人,想起来倒是有些孤寂呢……”
尉香盈拂过云鬓,清浅淡笑:“筝姐姐言重了,如今妹妹亦是心满意足,除了腹中孩儿安然出世之外,别无他求……”
“说的是呢……”屿筝接过话语道:“盈姐姐如今是该当心着些,莫如璃容华一般,被人暗中算计了才是……”
尉香盈神情一怔,悻悻落下手来,唇角讥诮毫不遮掩:“筝姐姐当真有几分问心无愧之意,只是思及姐姐的身份,如此随意说出璃容华小产之事,倒显几分薄情……”
屿筝接过青兰递上的酸梅汤,浅然一笑:“自幼便无多少姐妹情分,妹妹不过是实话实说,提醒盈姐姐莫要重蹈覆辙……”
还未说完,屿筝见青兰向尉香盈奉上一碗酸梅汤,便忽而伸手拦道:“盈姐姐此时不比往日,若是饮了酸梅汤而觉身子不适,皇上问责起来,谁能担当……”说着她带了几分笑意看向尉香盈道:“盈姐姐莫怪,这些个奴才丝毫不长记性。分明是尚解了禁,办事却还是这般不牢靠……”
尉香盈忍了几忍,终是垮下脸来,神色沉沉搭了宫婢的手,冷声道:“天气炎热,妹妹有些晕眩,便不打扰筝姐姐了……”
屿筝搁下手中的碗,佯作担忧地问道:“盈姐姐可打紧?青兰!快传太医……”
“不必……歇歇便无事了,妹妹先行告退……”尉香盈摆摆手,便由宫婢搀扶着缓缓离开了邀月轩。
见尉香盈离去,屿筝将身子缓缓倚回榻上,面上一片冷凝,轻叱一声,她缓缓闭上了眼。尉香盈如今有孕在身,自是不能轻易动她,可这笔账却不能不算。如今自己被逼到此般境地,她又怎会让尉香盈过的安然,总要提点一二,让她莫忘了此番的嫁祸。
瞧着搁在桌上祛暑的冰镇酸梅汤,屿筝伸手一推,冷声道:“这几日胃痛,用不得冷食,不必再做了……”
青兰疑惑,方要开口询问,却听得殿外来报:“皇上驾到……”
屿筝瞧着自己身上只着了一件靛青云纹常服,发髻也只用了一支嵌花钗轻挽着,着实散漫了些。玉慈宫中虽有郁心侍候更衣沐浴,可她送来的衣裳却总不得心,怎么穿着都是不适。而今回到邀月轩,遣退众人沐浴后,更换了一件常服,做闲散随意的模样,却不料皇上这般快的到了邀月轩中。
上下打量一番,打理齐整,便走到殿门前迎驾。但见皇上的明黄登靴一跨过门槛,便伸手将她扶起:“快起身……”
瞧着眼前女子一袭清淡妆扮,楚珩沐心头微微一动。多日的思念侵占心扉,他哑着声音缓缓道:“这几日委屈你了……”
屿筝抬头看向皇上,试图露出一丝浅笑,却唇角一动,落下清泪两行:“臣妾不委屈……”
楚珩沐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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