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起身抚平衣摆上的褶皱,眼眶莫名觉得酸涩,苏韵低头不语,唯有祁夙看着我,眼神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叨扰亲王多日,本宫便就走了。”说着,我矮身一福,对他行礼道谢。
虽然短短两日,但远比我在皇宫里过得自在许多,这里从不给我压抑的感觉,我也不必应付任何的不速之客。
我走出冷亭,阳光打在我的肩上,身后有苏韵淡淡声音响起,道是:“恭送娘娘。”
褚钰大步走在我的前面,我为了跟上他的脚步,不得不略略小跑一些。
我当然知道他在生气,还不知道回宫之后,他会不会揍我呢。
来的时候,排场很足,走的时候,估摸褚钰也烦了,就留了几个侍从,驾着马车等在门口。
我跟在褚钰的身后,上了马车,车厢气氛骤然冷下来,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冰冷许多。
“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他开口竟然是这样一个问题,我委实愣了一愣。
“你不打我?”我也问他。
褚钰淡淡瞟了我一眼:“孤从不动手打女人,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我着实放了放心,也回答他:“因为我还没来过亲王府玩,很是好奇,想要多住几天。”
褚钰微微蹙眉,显然是我信口胡诌的水平差强人意,他道:“说实话。”
我扁了扁嘴,实话道:“因为我伤心难过。”
“为什么?”褚钰蹙紧了眉,又道:“因为太后让你跪着,我没有阻止吗?”
我点点头:“这还不够吗?你不信我,才使我更伤心难过呢。”
马车缓缓朝前行驶着,褚钰看着我,眼神说不出的叹息,好似我刚刚说了什么令他失望的话,可我并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错的。
半晌,他终于又开口,语气带着浓浓的叹息:“平珺,你还是不懂。”
我认真道:“我不懂,你就要和我说,不然我一辈子也不懂,也会误会你一辈子。”
“因为泰敏是科尔沁的格格,母后让你在外面跪着,已经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了,否则……还不知要怎么呢。”
我看着褚钰的容色,突然觉得陌生起来,好似之前那个对我百般体贴满嘴情话的人不是他。
莫名的我又想起祁夙的话来,他的心中只有他的天下,我这一刻是真的明白过来。
“平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也不会再罚你了,这些日子你老实在昭阳宫呆着,别再出来了。”褚钰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东西,我都没有听进去,我只知道我的心中是极其难过的。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我的昭阳宫门口。
我回过身,看着那个玄色深衣身姿卓然的君王,一瞬间觉得陌生。
“褚钰。”我唤他。
他驻足看我。
我对他说:“你还是不知道我为何伤心难过,你所在意的问题是我受的处罚很小,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我就应该感恩戴德的道谢,不该同你生气。”我笑了笑,眼泪不争气的从脸上滑落:“可我真正在意的是,这整件事里根本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令我真正伤心的事是,你根本不信我。”
褚钰他不信我是无辜的,是真正击败我的缘由。
我走进昭阳宫内,亲手将大门阖上,朱红色的宫门咚得一声,将我和褚钰搁在两个世界。
晚玉站在门口,穿着绛紫的袄衣,见我回来,对我行礼。
我淡声道:“从今往后,昭阳宫的大门也不必打开了。”我揉揉额角,身心俱疲:“这个宫里已没有什么人值得我见。”
晚玉矮身一福,口中淡漠:“喏。”
虽然这般吩咐,但我知道如果褚钰真的来,我也是挡不住的,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
碧拂在我离开的这两日,发了高烧,躺在床上,那场罚跪连累她也病了。
晚玉说,医官来看过,但也不过是开了些药慢慢吃而已。
我走进偏房,示意晚玉退下,我有话要和碧拂单独说。
彼时碧拂的头仍旧些微烧着,但神智已经清明,不糊涂了。
我给她换了个冷帕子,敷在额头上。
“娘娘您回来了?”碧拂的语气隐隐有点奇怪。
“我不回来又能如何?”我苦笑道:“这事情连累你也病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碧拂笑笑:“没关系的,只要娘娘没事就好。”
我抚了抚她鬓角的碎发,眼眸锁着她:“这次去亲王府,他们说我……曾是个公主,是么?”
碧拂闻言,眼底倏然划过一丝惊讶,我绝对不会看错。
难道祁夙的那个谜题,是真的在暗语我是个公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