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给咱们贵人做两身好衣服。”
“是,主子。”王后身侧的侍女着一身暗青料子,容色并不出众,但说话秉性皆不同一般,不可轻视。
“妹妹别动气,新进的妃嫔除了她,以后还有好些呢。”王后虽然是对着那个美人说话,但余光却在刮着我的身子:“你好心教导她,反倒是落了人家的面子,若是哪日犯了大错处死就是。”
王后话里有话,说完这一番话,屋内再没人敢吭声,我想不光是我,别的妃嫔想必也是一身冷汗了。
走出明德宫的那一刻,看着湛蓝天色下的万里晴空,心思有些恍然。
“碧拂,金宫一点也不好玩。”我回头看她:“还是平阳侯府好玩一些。”
碧拂着一身碧青的衫子,在阳光下静静地立着,听见这话脸色微微一白:“主子,那些往事……还是忘了吧。”
我笑了笑:“你忘了吗?我的记性一向不错。”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忘了的。
我压下心中的悲拗,不再去想,等到回了温颐宫的时候,司侍宫的女官已经在等我了。
在来到金宫之前,不,确切的说是早在同意和亲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认识到接下来的每一个夜晚可能发生些什么。
“皆按制吧。”我蹙着眉摆了摆手,就坐回了内室。
要开口的女官闻言愣了愣,随即又矮身一福:“遵命。”说完便退了出去,并不多言。或许她也在奇怪,这位新进宫的贵人娘娘好像对王上的临幸并不高兴呢。
“主子宽心。”碧拂为我更衣,我低头看着自己素白的衫子,低声道:“都说嫁给金王是五国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他是个真英雄,所以能嫁给他,我很欢喜。”
碧拂大约也知道我是胡说的,故而转了话题:“金王对主子也算是不错,并不是什么色厉内荏的家伙。”
我看了看窗幔轻纱繁复,屋外桂花的香气穿过木质的拉门,隐隐带进鼻子里,四月桂花香的节气里,金宫的景致半分不输周宫。
凭良心说,褚钰对我的安置也确实没的说,虽说贵人的位份并不算高,但这几年褚钰征战,各个国家也送了不少的美人给他。能领个贵人的位置,于我来说也是好事。
晚上褚钰到来的时候,我正在抚琴,奏的是秦观此前曾作的小调,颇有水乡的风韵,一般人是听不出的。
我欲起身行礼,却被他抬手止住。
褚钰似乎习惯穿一身玄衣,这颜色将他的神色也压的冷肃,寻常人见了肯定要害怕,但我偏是个例外。
“江南的调子呢。”褚钰一撩衣摆坐在我的对侧,因着金国习惯坐凳,但周国习惯跪坐软垫,所以我们一高一低,褚钰微微蹙眉,也在我对面盘腿坐在了毡席上:“赶明儿让他们把这屋子改成周国样式吧。”
我一听一过既不想赞同也不想反对,因为这是他的屋子,并不是我的。
“没想到金王的音乐造诣还不错。”我轻笑反问:“您去过江南?”
褚钰看着我,神色莫名:“不曾。”
我突然变了曲调,边奏边问:“那这一曲,王上可识得?”
褚钰眸子微眯,眼神有点森然:“凤求凰。”
“不错。”我按住琴弦,咿嗡声渐渐停止,屋子里安静无比,除了我的声音,再无别的。
“路上的这段时日,我便一直在想,我同王上的渊源,若是真要追溯恐怕也只可能是在五国修和大典上,不幸给王上留了什么印象吧。”
褚钰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个大典上,你恐怕不仅仅给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场的那些王公贵族应该都和孤王如今的想法一样。”
我冷然瞧他:“什么想法?”
他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苏熙和,你可是九州里最漂亮的公主……”
“作为一个胜利品?”我扬了扬眉,打断了他的话。
褚钰坐回原处,端起我案几上的青瓷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那眼神就仿佛是皇兄在看他养的鹦鹉一样。
我冷笑一声,伸手掏出一把匕首,褚钰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但身体丝毫未动,不愧是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铁血君王,我知道即便我此时此刻刺向他,他也不会害怕半分。
“你们喜欢的无非是这张脸,但可惜的是,我一点也不在乎它。”话音刚落,我拿着匕首倏然划向我的脸,带着十成十的决然。
我真的是,太讨厌这张脸带给我的灾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