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空气里的冷风掺杂了一丝焦躁,我的心底并不平静。
二丫拿着短匕首走过来,对我低声道:“才一天这里就钻进了些蚊虫,咱们还是得快些离开这里。”
我微微点头:“咱们快些进去。”
屋子里冷清清的,矮榻上躺着一个人。
悄声走过去,发现东邾仍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模样。
我看着东邾昏迷的模样,问道:“他几时能醒?”
“你要是想让他醒,现在就行。”二丫作势要给东邾一下,被我赶忙拦住。
“诶别鲁莽。”
二丫对我说:“这小子只是在牢里没吃什么东西,南王大约是没工夫对他用刑,所以一点伤都没有。”
“哦这样啊,那你把他拍醒。”
“得嘞。”
这光景东邾“醒”过来,状似惊讶的对我们说:“诶,我这是在哪里?”
我对他皮笑肉不笑道:“你猜猜看?”
东邾见我的模样,撇了撇嘴:“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他盘腿坐起身,很是随意:“就知道你们还会回来的,说罢,现在该如何行事?”
我认真的看着他:“先离开这里。”
东邾斜睨我一眼:“外面的暗卫可都肃清了?被人知道行踪可不是个好玩的事情。”
我相信二丫的能力,遂对他讲:“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只管和我们走就是了。”
——
我们回到陈九那里,自知此地也不是很安全,但城里已经宵禁,即便是走,也要明日了。
东邾脸色苍白,想必是在地牢里吃了很多苦,但并没有大碍。
他盘着腿随意的坐着,神情一如往昔淡然,只是问我:“将我从地牢里捞出来,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做?”
他的语气很不和善,听来让人无端恼火。
我不由得敲了他的头,轻斥道:“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牢里的环境舒服吗?不如我给你送到长安的地牢感受一下,绝对比南王手底下的地牢好玩许多。”
东邾见我脸色不善,自知不该再同我玩笑,遂正色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
我冷然瞧他,幽幽道:“你现在可没有权利说不,毕竟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东邾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他小觑我两眼,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斜睨着他:“知道的不多,但我现在没时间听你解释。”
“好吧,那你说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毗陵一带你很熟悉,所以你去帮褚钰,我很放心。”
东邾松了口气:“哦只是这样啊,我答应你。”
我又补了一句:“你去做前锋。”
话音刚落,东邾一瞬不瞬的瞧我,半晌方道:“我还真是羡慕褚钰。”
未等我说话,东邾起身,青衣穿在身上,比之前清瘦很多。
他说:“我欠周国的,这一次便彻底还清。”
我对他说:“好。”
他走到门边,临出门的时候,我又道:“你也要小心些,战场上,刀剑无眼。”
他走后,我的内心趋于平静。
我想这场纷争,九州里的祸乱,也终究是要落下帷幕了。
盛夏六月,本该是夏荷开到荼蘼的季节,可我身处偏僻的乡镇,一片荷花也看不见。
我在回廊下煮茶,在等一封捷报或者是一件喜讯。
彼时我的身旁只有二丫,她抱着剑,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秀致的眉目里带着沉稳的神色,仿佛一柄未出鞘的利刃,谁若是靠近就要被一剑毙命。
我端坐着,身上素樱花案的裙裾上偶有几片花瓣,风一吹,便随风而去。
“还没有消息吗?”我轻声问道。
“未曾有毗陵的消息。”二丫低声应道。
我站起身,将裙摆褶皱抚平,转身进屋:“若是有消息,你再来告知于我。”
“谨遵夫人示下。”身后传来二丫冷静的嗓音。
然而未到晚上,二丫陡然进门,一贯淡然的脸上带了三分慌乱:“夫人,有消息了。”
我倏然起身:“快说。”
二丫缓了缓气息,对我说道:“主子在毗陵大破南王军,但是……”她眉头蹙紧,又继续道:“但是南王失踪,并未生擒。”
祁夙到底是从褚钰手中逃脱了吗?我心底闪过一丝沉重,这个坏人并没有被抓住。
“夫人还是回主子身边吧。”二丫的眸中闪过担忧神色,劝说我。
我看向她,反问道:“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二丫蹙眉解释:“并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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