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便去世了。
阿鬼的父亲是个赌鬼,赢钱的时候心情好,对阿鬼和阿白很好,给他们买零食,陪他们玩。但输钱后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阿鬼和弟弟拳打脚踢。阿鬼的老爹越赌越大,借了高利贷,还不上,被人绑了水泥块从镇北桥上扔了下去。那些催债的人把他们从家里赶了出去,兄弟俩开始流浪。
阿鬼后来加入了一个帮会,拜了师傅,成了一个扒手。他前三次扒窃都失败了,第三次遇上了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光头胖子。
“婊子养的小杂种,偷到老子头上了”胖子扇了阿鬼一巴掌。
“不准你骂我妈妈”阿鬼吐出口里带血的牙,往那个胖子的胖手上咬了一口。
“我X,松口,你这个狗崽子”胖子喊道。
胖子把阿鬼狠狠地揍了一顿,将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倒在了这个偷钱小子的身上。走之前还朝阿鬼脸上吐了一口痰。
“真他娘的晦气”胖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阿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
掉了三颗牙,肋下隐隐作痛。身上是烂香蕉皮,带血的卫生巾,各种又脏又臭的垃圾。他躺在阴暗的小巷里,透过高楼与高楼间的缝隙看着蓝色的天空,想起了妈妈的样子,哭了起来。那一天,是他十一岁的生日。
哭了一会儿后,阿鬼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脸,继续物色偷盗的人选。
他第四次偷窃成功了,那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也许是个大学生,第一次出远门来到大城市上学。阿鬼趁着他左顾右盼没有防备的时候,把他的双肩包划了一个口子,从里面摸出一叠钱,钱不少,也许是这家伙的学费加上生活费。
阿鬼想了想,拿了一半,把另一半塞了回去。他这样做是十分危险的,干扒手就像在涂了火油的钢丝绳上行走,你得小心翼翼,而且得手后要尽快离开,你每做一个多余的动作,多停留几秒,就越危险。那顺着钢丝绳烧过来的火焰会把你烧死,也没人怜悯你,因为你就是一个偷钱的小偷,该死。
阿鬼租了一间房子,拿了些钱买了两瓶白酒和一只烧鸡几个凉菜,孝敬那个教他扒窃的师傅——一个右手被齐腕斩断的老人。然后去了一家西式快餐店买了两个汉堡,弟弟之前一直在外边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看着其他小朋友吃,流口水。兄弟俩一人一个,弟弟还比较干净,但哥哥又脏又臭,那些食客都离他们远远的,服务员有些不高兴,但被哥哥狠狠的目光瞪住了,不敢开口。一个少年,眼神凶的像一条护崽的母狗。
哥哥的扒窃技术越来越好,他们的钱渐渐多了起来,有钱买新衣服了。哥哥有时候想,过一段时间该送弟弟去上学。还是上学好啊,弟弟从小聪明,长得也标志,搁在古代,倒像个俊美书生,也许能考上大学。毕业后,像那些人一样,每天穿着白色的衬衣,打着领带穿着西服裤子,提着黑色的公文包去上班。像个体面人一样活着,每天吃好穿好,不用担惊受怕。
弟弟慢慢长大,和黑瘦的哥哥不一样,弟弟生的越来越俊美。像妈妈一样好看,阿鬼想到,不,比妈妈还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