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宋使见状也在皱了下眉头,一番权衡后也告辞离开。显然今日的变故太过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之法来,只能先回去与下面的人商量之后再说了。
在同样起身将两位使者送出二门回转后,乌古鲁牙才苦笑地看着越王和细封常:“二位今日真来的不是时候啊,这可就让我不好交差了。”
“嗯?”细封常有些不解地问道:“枢密使何处此言?”
“你们可知道为何我之前一直对他们避而不见,却在今日又改变了主意吗?实不相瞒,这是皇帝的意思。”乌古鲁牙苦笑地说道,却让众人脸色又是一变。越王更是急忙道:“父皇这是让枢密使你与他们谈条件吗?”
“不错,所以才会将两国使者一并叫来商谈。只是他们一见了面就在互相指摘拆台,还没谈到两国都能给我朝什么好处呢,你们就突然进来了……”乌古鲁牙叹了口气道:“如此一来,今日我是无法去向皇帝交差了。”
“枢密使,本王以为刚才孙千里所言甚是在理,父皇在此事上的决定确实有些欠妥,宋辽开战对我夏国来说只该中立自守而不好轻言参战啊。而且,若是我们真以此为要挟,想要从辽宋两国手中获取好处,若他们真个开战倒还好说,可万一他们最终没有打起来呢?如此一来,岂不是不但没能得着好处,反倒平白地得罪了一大
强敌吗?
“虽然我知道父皇多年前就已在辽宋布局,想着挑起双方战事,但这又谈何容易。若是真让他们查出一切真相,到时反倒两国联手,对我夏国可就是灭顶之灾了。此中轻重还望枢密使能详加考虑,若是觉着有些道理,还请转奏父皇!”说到这儿,越王更是郑重起身,朝着乌古鲁牙行礼。
乌古鲁牙见状也急忙起身避让,连称不敢。随后才叹道:“其实臣如何不知个中凶险,但这毕竟是皇帝的意思啊……”
“其实朝中多有反对掺合到宋辽争端里去者,若枢密使能带这个头,我想朝中响应者必然不少。至少我细封氏是一定会参与其中的!”细封常见此忙也开口说道。
“是啊,其实在下听中书令也说过并不看好皇帝的这一打算,所以若枢密使当真上表劝谏,则连中书令也会附和。到那时,满朝官员十有七八都会跟从,纵然皇帝心意已决也会收回成命了。”孙途也跟着说道。
“父亲,儿子也以为此事我夏国不参与其中更为有利!”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乌古博奇这时也跟着表示赞同,然后一脸期盼地看向了自家老爹,等着他点头应允。
乌古鲁牙的脸色几番变化,最终终于长叹一声:“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便担一次责任,想法儿劝谏皇帝吧……不过今日才刚有过朝会,再过五日便是皇帝圣寿,在此期间怕是上不了表了。”
“那就等圣寿之后再进言也不迟。反正两国使者得等到寿诞之后再离开,我们还有的是机会和时间。”越王不以为意地说道。
乌古鲁牙点头表示认同。就这样,本来看着好像挺难办的一件事情,居然就被他们一番言辞给做到了,细封常见此自然是欢喜不已,但孙途却总觉着事情太过轻巧,好像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
再联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测,孙途越发觉着乌古鲁牙和越王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了。而这一回,一旦他们真在此事上帮着细封氏阻止了李乾顺掺合进宋辽之战的打算,那么今后细封氏恐怕也将与他们绑在一块儿了。
不,不是将来,而是现在他们就已成为同坐一条船的存在!
事情一旦成真,无论是李乾顺还是朝中其他臣子,再看这三方时,都会把他们当成一体——一个素有贤名的亲王皇子,一个手握举国兵权,朝臣中二把手般存在的枢密使,再加上一个身处边疆,握有重兵的部族势力,当这三方力量突然合在一起时,这股力量就是皇帝都要退避三分了吧?
孙途的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心中暗自感叹,恐怕这一切早已在几方势力主要人物的安排中,唯一到现在还懵然不知的,就只有细封常了吧。
而这位被皇帝视作纯臣的乌古鲁牙才是这次事中能谋求到最多好处的那一个吧,因为这么一来,他必然能迅速崛起,成为能与摩侈赫一争的一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