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公明兄弟,这孙途莫不是想将你诓下山去好捉拿吗?你可不要轻易上了他的当了。”
“哥哥放心,那孙途还不至于干出此等事来。何况现在他都到我梁山脚下了,若小弟这都不敢露面与他说话没的折我山寨的面子,对兄弟的士气打击也太大了。等我下山去和他说话,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宋江却有自己的考虑,在给出了理由后,便冲晁盖一抱拳,带了几个亲近的兄弟便往下而去。
晁盖终究没有强拦对方,倘若放在以前,两人关系密不可分时他自然不敢让其冒险,但现在嘛,隔着那一层总让他有些不好强劝,只能略带担忧地目送宋江下到山寨前方,离着山脚只有里许地的寨墙处与孙途说话。
这梁山泊寨子防御可比当初的二龙山更为周密,不但上山的道路只有这么一条,附近的山地也最是陡峭不过,压根就没有可以让投石车之类的攻城武器发挥的余地。另外,入山后不久,便已立起了一道两三人高的寨墙,光是这道全部由石块堆砌而成的墙体就不是一般军马能攻得下来的。
孙途仰头端详着这道横亘在山道之上的高墙,便是一声叹息,若是强攻梁山,这里就要花上许多心力,付出无数将士的鲜血了。这梁山泊能在山东盘踞数年不倒,而且名头越来越响果然大有道理啊。
正思忖间,山上已传来了宋江略带沙哑的声音:“孙都监,宋江在此,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却是他已躲在石墙之后发话了。
孙途见状笑了起来:“宋寨主,想你我当初也有一番交情在,怎么今日反倒变得如此生分了?我都只带几名扈从来到你门前了,你又何必如此提防呢?”
“孙都监当日救我帮我之恩我宋江从未敢忘,但今日你我是敌非友,你更有攻我山寨之心,在下只能防备着一些了。”
孙途叹息摇头:“想不到一别经年,宋寨主竟对本官如此怀有敌意了吗?想我孙途一直都把宋寨主当朋友看待呢,哪怕你我官与贼的身份对立,我也一直在想着能消弭这场战事……”
听着孙途这番话不断出口,却让墙后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来,随在宋江身旁的花荣更是忍不住举起了弓箭来:“哥哥,就让小弟一箭射杀了他,说不定我山寨之危就此得解!”
“不可,他孙途既敢如此靠近就一定有他的准备,我们贸然出手只会惹人把柄。”宋江却并不接受这一提议,只是趁着孙途叙述当年交情的空档喊道:“孙都监,你到底有何用意就直说了吧,也别绕什么圈子了。”
“好,既然宋寨主如此直接,那孙途就直言了。”孙途呼了口气,这才道:“你梁山虽然名头不小,但终究只是弹丸之地,莫说与朝廷相抗了,就是我山东之地的官军只要全力来攻就必能破之。难道宋寨主就不为自己弟兄的将来想想吗,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若我是你,如今朝廷大兵压境,你该做的就是及时归顺投降,如此不但能消弭一场战事,使双方将士兄弟不会因之伤亡流血,更能顾全你我之间的朋友之义。宋寨主,此时弃暗投明还来得及,你当初也是朝廷官吏,当知我所言非虚。”
他果然是来劝降的!宋江摇头苦笑,虽然孙途所说有着一些道理,但此时梁山情势极其复杂,可不是自己说降就能降了的。何况,在这等情况下投降官府绝非他宋江所乐见,好歹也得是在取得几场胜利后投降,如此才能获得更多的保证与好处。
所以很快的,宋江就大声回话了:“孙都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梁山兄弟皆是被官府逼迫才聚到一起,如今朝中奸臣当道,我等岂会甘心归降,所以你就别再白费口舌了。你若真顾念我们之间的交情,就请退兵,否则,你我纵然自是不愿,也只能是兵戎相见,在刀枪下见真章了!”
“宋寨主既然心意已决,本官也不好勉强。只希望你到时莫要后悔。我知道你和一些寨中头领当初都是朝廷官员所以才有心招安你等,若全是草莽之辈,我根本就不会费这个力气了。”孙途看似叹息地丢下这句话,便领兵回营。
而这话传将上去,却让不少头领都面色略变,有些人更是互相打量起身边的兄弟来。这才是孙途今日来山下说一番话的真正用意,他就是为了挑起梁山泊内众兄弟间互相猜忌,才冒险来了一手必然不成的招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