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份能让孙途必败的阵图。但同时,他也有些担忧不遵旨而行的后果,所以在迟疑了一下后道:“孙都监,你可想过后果?若是按此阵图而来,即便败了也可得到转圜,可一旦你不按此来,只怕……”
“曾监军,你说的只是寻常情况,以我如今在朝中多方树敌的情况来看,你觉着我一旦败了,只凭这一说法真能得到开脱吗?”孙途突然森然问了一句。
“这个……”曾开乾立刻就没了话说,因为他说的确是实话,蔡京高俅等人都将孙途视作眼中钉,必除之后快,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个治其罪的好机会呢?
“我敢保证,一旦我真按此阵图出兵结果大败,朝中那些人必然会趁机定我重罪。至于阵图上的事情也很好解释,只要说我在此期间没有完全遵照阵图便可,这一点到时有的是人跳出来作证,而我也必将百口莫辩。”孙途冷笑一声。他很清楚自己能立足的根本还是手底下的精锐兵马,又怎么可能为了给朝廷一个交代而不顾一切地把将士们往绝路上逼呢?
所以很快地,孙途就把手中阵图抛到了一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等乱命我们压根就不必理会。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最终取得胜利,我们便不会有事!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征调粮草和附近的船只,对了,济州府那边还没有回音吗?”
众将都为之一愣,还真有些跟
不上孙途转换话题的速度了,片刻后,专管后勤的魏定国才小声道:“济州府昨日才送来回话,说是当地粮食也备得不是太足,这次只能先送来三千斛,东西已经在准备了,五日内应该可以送到。”
“那朝廷答应我们的相关供给呢?”孙途又问了一句。既然这次是奉朝廷之命攻打梁山泊,粮食和饷银的供应自然有大半需要由朝廷拨付,可直到现在,这些东西他们都还没见着半点呢。
“朝廷那边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只怕是……”魏定国苦笑道。
孙途低低地哼了一声,这应该就是蔡京等人在背后使了手段了,他们就是要克扣自己军队的粮草供应,从而害得自己败在这梁山泊前。对于这些家伙来说,梁山泊贼寇之患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孙途才是他们必欲除之的目标!
“军中粮草还能支撑几日?”孙途又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也是五日,还是在紧着用的情况下,若是敞开了用,三天粮食就会用尽。”魏定国苦了张脸报道。之前不曾管粮还不知道其中艰辛,现在他可算是知道后勤有多么的憋屈与痛苦了。因为最近军粮发放上有所减少,他可是没少听人在背后咒骂呢,这个委屈啊。
孙途呼出了一口气来:“又是五天……阵图上标注的时间是五日后,济州府的军粮会在五日后送达,就连我军中粮草断绝也在五日后……嘿,这是巧合,还是早就在某些人的算计中了?”
他这一提,众人才猛地反应过来,也都个个露出了警惕之色:“都监,莫非是有人一早就把我们的底细给透了出去?就连济州府那边其实也是有意而为?”
“恐怕十有八九便是如此了,他们早已通过咱们出发时所携带的粮草计算好了断粮的具体日子,所以才会给我出了这么一道难题。哼,真是好算计,这是想用尽一切手段来让我败这一场啊!”孙途的脸色已变得阴沉起来,他的想法也一样,相比于前方山上的那些梁山贼寇,朝中,以及山东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家伙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都监,那咱们该怎么办?如今梁山贼寇死守山上关卡,咱们怕是在短时间里破不了了,不如……撤军吧?”董平突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确实,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撤军反倒是最好的选择,如此既不会失败,也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身实力,至于朝廷事后的问责,大家都相信以孙途的胆子是绝对能顶住压力的。
但孙途却把头一摇:“半途而废绝不是我孙途一贯以来的风格。我带兵以来从来没有过这等未战便退的做法,所以梁山必平!”
“可是粮草方面……”
“谁说我们需要粮草就非得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呢?”孙途说着,嘴巴一咧,笑着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得众人心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