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门应声而开,随后上百名奴仆便扛着几十个箱子走了进来,随着他们把箱子打开,露出里头的东西后,就算这些官员已有所准备还是忍不住发出了阵阵惊叹来。
只见那箱子里不但有金银等俗物,还有各色珍宝,在厅内烛火的掩映下熠熠生辉,直晃得许多人的眼睛都发了花。虽然大宋官员的俸禄一向不低,但在座众人里的绝大多数家里也没一件宝物能比得过箱子里的那些物件,朱勔这一手立刻就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见众人那吃惊贪婪的样子,朱勔心中更为得意,哈哈一笑后,便冲面前的管事一点头。后者立刻就行动起来,麻利地将箱子里的金银宝物分成一份份地送到每一个官员手中。
这当然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根据每一个官员现如今的职位高低和权势大小,以及那些从别处调来的武官们帐下兵马的多寡做好了分配。每一份都安排得有理有据,让拿到手的官员在看到别人的东西后都寻不出半点问题来。
可以说只凭这一手,就足以看出朱勔及其下属之人办事还是挺有能力的了。只是他们却只把一身本事全用在了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和收买他人上,竟是没半分使在为国治民上头,以至江南大乱,实在可悲可恨!
东西一一到手,众官员便纷纷把玩端详起这些财物来,啧啧赞叹之声不时传出,整个厅堂内的气氛也是越发的热烈了。但这其中,却也有少许几个例外的,比
如被安排在靠近大门处的童沐就根本没看一眼自己手边的那匣金锭,以及两张足有百亩的地契,脸上依然是一副郁郁之色。
但他也知道自己身轻言微,而且早已被朱勔所恶,此时自不敢开口斥责他如此收买人心的做法。而离他不远处,原苏州团练萧靖也没太在意手边的财物,一脸郁郁之色,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因为犹豫而不敢起身。
就在这时,认为火候已足的朱勔又道:“诸位,如今江南反贼势力不断坐大,对我等来说终非好事,所以本官以为等过完这年,咱们就该尽快想法平定贼乱了。希望到时候各位能通力合作,聚我江南之兵,一鼓作气地把那些乱臣贼子尽数剿灭才好!”
他这话立刻就赢得了不少将领的响应:“朱帅所言甚是,我等到时自会遵从朱帅调遣,万死不辞!”
“不错,只要朱帅下令,我京西路兵马定会全力出击,区区方腊反军不过是草寇而已,旦夕可平!”
“唐将军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不过是初来江南将士们多有水土不服者,现在问题都已解决了,我们自能横扫敌军,还江南太平!”
一时间,众人纷纷拍胸保证,文官说自己一定会将后勤保证好,武将则跟立军令状似的向朱勔保证到时定会众军一心,并确信能在数月之内就全歼敌军,夺回苏杭等重要城池……
只从他们的这一表现来看,今日朱勔花了大把钱财收买他们的做法还是相当正确的,也得到了回报。只是这种酒宴上的保证到底有几分能当真,怕是谁也说不准了。
而就在众人个个说得兴起,就好像已经把方腊军打得无处可逃时,萧靖是终于按捺不住了,霍地一下就站起身来,抱拳大声道:“朱帅,各位将军,末将有一言还想请问!就在前两日,有消息传来,反军竟在年前出动了十万之众直扑由山东淮南二军新夺下镇守的常熟城,如今那边将士危若累卵,城池更是危在旦夕,敢问各位何时能出兵援救?”
他这话一说出来,本来还挺热闹的厅堂内顿时就没了声音,所有人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来,却没一个真去接他的话的。而朱勔的脸色也由红变青,眼中更是恼火异常地盯了萧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在场几十人谁不知道正发生在常熟的这场战斗,可这几日来却无一人提及,却是为何?因为大家更知道孙途与朱勔间的矛盾,也清楚孙途与自家根本就不是一路。所以他们哪怕早知道了常熟之战,却都一个个装傻。
但萧靖显然无法理解和接受这样的事情,此时一旦开口就再顾不了其他,当即又道:“朱帅,常熟城干系重大,乃是我夺回苏州的关键!山东军更是我们的袍泽,是少有的精锐之师,我们岂能视若无睹,还望朱帅即刻发兵,救援破敌!只要朱帅你点头,末将愿为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