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们扶起柴运与**,柴运摇摇晃晃地说着醉话:“来,再喝还要喝干”
纤云看着满脸醉容的皇甫曜,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副尊容,酒气袭人,随后就是他的打骂羞辱。此刻的他,令纤云心中升起一股惧意。
天色已暮,没有了白天时的炎热,凉风依依,拂过院落,让人神清气爽。
皇甫曜手握酒杯,道:“那年我七岁,一位世交叔父到我家作客,他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平日对我多有关照。那日,他对我说,待他有了女儿就把她许给我。这些话我常听他与父亲提起,直到十二岁那年,他又到我家,告诉我说:他有女儿了,要把他的女儿许给我。我父母很欢喜,那天夜里,还相互交换了信物。十四岁那年,我离开家乡,投靠到靖王门下,转眼已是十二载,再也没回过家乡。更是失去了与世交叔父的联系”
皇甫曜自斟一杯酒,一饮而进,饮入嘴中,流入喉咙,再也感觉不到初时的灼热,有的只有口干舌燥。道:“看到你,就让我莫名地想到她,算起年龄,她应与你一般上下。父母之命不能违,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便是她了。”
“可惜纤云不是她。”
“倘若你是她就好了。”皇甫曜笑。
纤云急道:“我不能是她。”如果她是皇甫曜寻找的未婚妻,那纤柔又当如何,姐妹共侍一夫早晚反目,不希望与纤柔之间的姐妹情尽。纤云起身,道:“天色晚了,若没有旁的事,纤云告退。”
为什么不肯多陪陪他?渴望与她亲近,哪怕她静静地坐在一边听他说话。
“纤云姑娘!”皇甫曜唤道。纤云止住脚步,他道:“以前的事”舌头打结,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的女子,竟然不是江平之的女儿,只是一个被迫无奈成为牺牲品的女子。在她冷漠的外表下,包裹着经受风霜的心,想说一声“对不起”此刻话到嘴边,方知是那样的难。
纤云道:“以前的事我已记不得,所以请将军也忘了罢”
她终是走了,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留。
皇甫曜紧握拳头重重地击在桌子上:他落败了。处心积虑要去报复的人竟是一个与江家并没有多大关联的人。“我不会让你离开将军府——”抱着大酒坛,皇甫曜咕噜噜地畅饮起来。
纤云回到冬霜馆时,纤柔与纤梅已各自离去,是她们的婢女接走的。
夜如此静,静得只有夜虫的呢喃,夜风的轻歌,已是七月正热时。
纤云沐浴之后,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身子随着秋千晃晃悠悠地摆动着。黑绸似的长随着轻风飞舞,衣袂飘飞。
“你将身世告诉外人,实在冒险了些。”小芬有几分责备,手中摇着蒲扇。
“但说出来的确有效果,至少皇甫曜愿意与我说话。只要他愿意,我想试着化解这段仇恨。就算真的化解不了,至少我会说服于他,让他善待纤柔。”
“今儿连他也说了,要娶的是自幼与他有婚约的女子。尽管他没有找到,但正室之位依旧给她留着。三小姐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