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身边的老师换掉一波,也是要借机做一件教育儿子们的事。
随后,是从李光地的推荐名单中选重了何焯。以何焯是大孝子为理由,赐给了他举人头衔,让他入京来南书房效力。
乍一听此举有些荒唐。
举人,本该是通过乡试才能考取的头衔。
皇上直接赐予,显然是违背了一贯以来的规矩。但要的就是破例,因为孝道而破例。
希望儿子们,尤其是太子领会用意。孝道非常重要,阿哥们真心孝敬汗阿玛,是可以获得特殊优待的。
今年又是会试年,举人们参加会试,通过的就能成为进士。
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让熊赐履为首做考官,倒是很想瞧一瞧今年科举的判卷情况。
希望别让朕失望。
康熙思维发散了一大圈,最终又回到了老四的折子上。
有了太子做对比,老四朝拆家向发展竟无一丝令人生厌,反而叫做父亲的喜欢了。
老四这孩子,缺点就是太实诚。
在折子上坦言,他对西洋之术的顾虑不愿讲给别人听,只想和汗阿玛说一说。
因为非常信任汗阿玛的学识与心胸,更信任汗阿玛对儿子的慈爱之心。
汗阿玛了解世界之大,非常有忧患意识,不会说他的那番顾虑是杞人忧天、危言耸听。
康熙读懂了老四的意思,是无比虔诚地希望汗阿玛长命百岁。有博学多才又公正仁慈的皇帝父亲做靠山,那才能安心去搞航海技术突破。
假设换了太子继位,胤礽能容得下弟弟们各自发挥吗又能意识到大海的另一头有哪一种威胁在暗中蓄力吗
答案,或是已经很明显了,却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才好。
康熙的视线再次凝视老四的折子上。
要说老四提出一堆有的没的问题,为什么不让自己觉得糟心理由挺简单,老四以实际行动证明问题再多,他也不惧去找解决之法。
比如这回提出航海技术的重要性,西洋人搞了一两百没弄清楚精准定位之法,而一旦弄清楚就是对大清发起挑战的开端。
老四摆出这番远虑,不是苦恼地抱怨,而是立刻拆钟拆起来,是以实际行动证明不怕挑战到来。西洋厉害,只要超越它们就好。
至于能否超越成功
康熙下意识有了倾向性,其他人可能不行,但老四可以。老四有不只一次成功的先例,从牛痘到玻璃技术提升都叫他做成了。
作为皇帝又作为父亲,对于像老四这样有孝心、能办事、能创造奇迹的儿子,肯定是会偏心喜爱。
正月二十,武拂衣收到圣旨,入宫去选几座自鸣钟。皇上说了赏赐给雍郡王三座钟,任其在内库挑选喜欢的款式。
这感情好,能自主选就能挑不同型号了。
捎回去的不只是西洋钟,还有新一年的新工作。老套路了,表面领一份给胤祥修府邸的活,私下有更多时间研究在北郊庄子航海钟。
去年,胤祥为生母敏妃守孝三年时间已到。除服之后,以他的年龄要准备起婚事了。
今年是选秀年。
康熙的意思是选一个合适的十三福晋,让胤祥在今年内成婚,他都十七岁了不能再拖。就连胤祯也在去年成亲了,做哥哥不能再等。
十三阿哥府邸也造了好几年,哪怕因为胤祥守孝放慢进度,但这会也造得差不多了。
让老四去监工,其实是一份很轻松的活,准备收尾核查即可。这活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老四之前就给十二、十四的府邸做过监工。
武拂衣没忘记最初说了给胤祥送新婚贺礼,帮着他的府邸装全套玻璃窗。
获得康熙应允后,这事就安排起来了。等到参加十三阿哥婚礼的宾客瞧见了玻璃窗装修效果后,能为推动玻璃窗销售再添一笔佳绩。
监工与拆钟两不误。
之后把西洋钟运回北郊庄子,在此开始新一轮研究。
胤禛踩着点,趁着午餐后的休息时间,去拆钟房隔壁的饭厅找人。“我有事和你谈一谈。”
“说吧。”
武拂衣斜倚在藤编摇椅上,瞧着胤禛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却也不知道他因何而来。
胤禛讲话,一般不会不单刀直入。他先起了一个头,“今年是什么年,你还记着吧”
能是什么年
武拂衣眨了眨眼,恍然大悟。“我记着呢,今年是选秀年。皇上叮嘱过了,要抓紧修十三阿哥府让胤祥成亲用。
至于雍郡王府,不会进新人的,这事三年前就得了皇上应允。前天听皇上谈起选秀,又与他确认了一遍,不指新人。放心,府内乱不了。”
说着,武拂衣复杂地瞧了胤禛一眼。
仿佛在说他操心的事真多,自己没那种世俗的。这要是换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武侧福晋惯会吃醋。
胤禛深吸一口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发誓在听到这番话之前,压根就没想起选秀进新人之类的事。
本来想说今年是会试年,瞧着今年的风向有点不对劲。
康熙特意封赏三人,何焯、蒋廷锡、汪灏都没有能通过乡试,居然因为孝子的美名被授予了举人头衔。
此三人要参与今年会试,而主考官是熊赐履,这里头一定有事。
就拿何焯来说,他的狂生名号在外。
虽然何焯也是南方文人,但与熊赐履交好的南方文臣一派极为不合。他之所以没能考取举人,因为在乡试之前曾经揭发主考官徐乾学在操纵江南科举。
这次熊赐履主考,何焯等人能通过会试吗康熙此举又有什么深意
胤禛琢磨着要怎么借这一股东风实现他的想法。
海上遭劫,他不会一个人承受,必须有更多人投入到对安全出海的建设中来。
明明他带着如此严肃的话题来,怎么就变成他在想选秀的事情了他有什么好想的,成了武氏就没了那些世俗的。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没有就此问题聊过,比如四阿哥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
对了。
胤禛后知后觉想起一个问题。
一个从来没深思的问题,老鬼在活着的时候,究竟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