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境内百废待兴,商客全无,我等如今有银两也花不出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种粮,你说,我们还有多少种粮的时间。”
“修补军备的工匠、运送物资的板车、骡马,就是战马所吃的草料豆子都不好寻找。”
“范家在朝堂上也有人,让他们帮忙说话吧,也好过我们随着那些东林大儒逐流。”
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
江越楞在这句话里良久,好久才吐出一口浊气。
他能从孙传庭的口中读出家国之心,读出对自己的些许关怀。
同时,江越也有些明白孙传庭的意思了。
“我去搬运粮草。”
“不用,先去休息吧,一天没睡,养一养精神,事情不急朝夕。”
“是……”
江越真就回营睡觉,并且一觉睡到了傍晚。
醒过来倒不是因为睡好了,而是肉香飘来,直接把江越从睡梦中拉起。
一出门,就看到西安营的将士们正在煮着锅里的一大盆肉,旁边还有几只刚杀好的羊,旁人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吃它们。
看到江越起身,一众人当即迎上来。
“把总。”
“江哥。”
无数人朝着江越问好行礼,江越点头。
孙传庭已经向朝廷汇报,任命江越为正儿八经的把总,算是终于给了江越一个出身,让他有自己的正经官位。
日后面对其他将领,也不用以一个模糊的身份与他人交流。
而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江越以对内一众人已经熟悉。
他向来以平日里和善,战事严肃的模样呈现,现在都是一个个招呼打回去,十分合群。
罗涛来到江越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江哥,督师运来一批银两,让你自行运作。”
“好,先吃饭。”
人以食为天。
从昨晚失火,决定攻打各家开始,江越就再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接近一天的时间过去,期间又消耗大量能量,早就饿的不行。
面对羊肉汤,更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伴着糜子饼大口咀嚼。
西安营没什么多余的规矩,大多数情况来说都是各队人手坐在一起吃,江越和几个把总、旗总蹲在一个角落。
先前也有人说过上下必须有别,这一点江越认同,但稍微做出改变。
他的理念向来是,做事的时候层层分明,一是一二是二,各人做好自己的事情,一旦出现问题便是军法。
上下都是如此,公平公正。
在闲时军官也不能高高在上,脱离基层。
这是硬性指标,江越就是这么做的,下面的人自然也这么接受。
西安营内一切按照规矩来,军法就是最大的规矩。
没犯错,军官不能私自惩罚。
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
吃完饭,江越让人把四大箱银子、铜钱抬过来,同时接过一旁王石统计的名册。
擦了擦嘴角的羊油,江越道:“我先前说过,登上廖家城墙者,赏银一百五十两,现在我念名字,念到名字的人上来领钱。”
一条名字顺下来,一份份银子被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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