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接受牧师治疗’的荒谬事情。”
奥沃发出愉快的笑声,虽然听在琼恩耳朵里一阵毛骨悚然,“不,不,琼恩,你错了;这位作者虽然是个傻瓜,但他并没有完全写错:大奥术师们,确实是从不接受牧师的治疗的。”
琼恩一怔,正莫名其妙,陡然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反应过来,明白奥沃为什么绕这个大弯子了。
“老师,你是说……”
“我是说,大奥术师确实从不接受牧师的治疗,”奥沃怪笑着,“因为我们都和你一样,就算想接受神术治疗也办不到啊。”
短暂的震惊之后,琼恩随即回过神来。
“但是,老师,这依然只是表象,”他指出,“就和我能阅读那纸上的文字一样,这只是外在的表现,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知道了表象,自然就能推知原因,”奥沃说,“自己想明白,比我告诉你要有用得多。好吧,我再提醒你一句,琼恩,告诉我,什么是神祗的力量来源。”
琼恩皱着眉头,他对宗教学了解甚少,哪里回答得出这种问题,“是诸神所执掌的神职吧,”他最后很不确定地说,“执掌神职,就有相应的神力。”
“这不是真正的来源。”
“那……是信仰?凡人的崇拜?”
“差不多,”奥沃说,“可惜你还是没有真正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蒙对了点,不过没关系,以后慢慢想吧,”他往后靠着,将头枕在靠背上,仰望穹顶,目光仿佛能穿透这地下墓穴似的,直往无尽虚空,“对于神祇来说,信仰即力量。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你就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老师,您的意思是说……大奥术师们都是无信者,因为不信仰神祗,所以对神术免疫?”
“哦,这么说,你也是无信者?”
“我……”
“大奥术师们从来就不是无信者,你当然也不是,”奥沃说,“好了,别说这些了,差点都把要紧的正事给忘了。”
琼恩这才想起来,奥沃找自己过来是有事情的,“您有何吩咐。”他赶快说。
“唔,有件事情,得请你帮个忙,”奥沃在椅子上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帮我当证婚人吧。”
证婚人?这肥巫妖又想结婚了?
“老师,您又看上谁了……”
“唔,你为什么要说‘又’?”奥沃瞪着眼,“听起来我很容易滥情似的。告诉你,琼恩,你老师我可是素来以专一著称的。”
“是,是,”琼恩连连点头,“我口误了,老师。那您这次是看上谁了?”
“就是你那位同伴呀,”奥沃轻描淡写地说,在琼恩耳中听起来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可真漂亮,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听你叫她艾弥薇对吧。嗯,这名字真好听,”老家伙夸奖着,“比你那傻乎乎的名字好听多了。”
琼恩没空注意自己的名字傻不傻,他已经被吓到了,“老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这么严肃正经认真诚恳一丝不芶的人,会开玩笑么?”
“可是,老师,艾弥薇她并不愿意嫁给你啊。”
“你怎么知道?”奥沃瞪眼,“就算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愿意娶她就行。”
“但您才认识她几天,并不了解她……您不知道,她的性格很恶劣的,而且是个圣武士,正义感严重过剩,动不动喜欢拿剑砍人……”
“唉,”奥沃叹气,“不了解可以以后慢慢了解嘛,性格恶劣我会很耐心包容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啦。你不知道,琼恩,我一见到她就喜欢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啊……哦,算了,跟你说这些没用,感情的事情,你这种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但……她已经是我妻子了。”琼恩心一横,索性撒谎。
“是么,没关系,”奥沃很大度地挥挥手,“我不介意娶别人的妻子。”
可是我介意!
然而老家伙并没有和琼恩商量的意思,“就这么说了,”他说,“三天以后就举行婚礼吧,需要一个证婚人,就由你来担任好了。唔,对了,作为我的王后,应该有一顶王冠……那么,我用那顶夏梵独角兽冠作为聘礼,你觉得怎么样?”他一边说一边点头,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感到满意,“没错,那顶独角兽冠戴在她头上一定漂亮极了。”
“老师,”琼恩阴沉沉地说,“您真的已经打定主意了?”
奥沃点头,“当然,我做的决定,从来不会改的。唔?怎么,琼恩,难道你不为你的老师感到高兴吗?”
“我觉得您应该更慎重地考虑这件事情。”
“嗯?”奥沃盯着琼恩,“莫非我做事情,还需要听你来指指点点吗?”
“那么,希望您能如愿以偿。”琼恩说,躬身行礼,然后径直转身离开。
“他想娶我?”纵然梅菲斯再镇定,听到这个消息也微微变了脸色,“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这么严肃正经认真诚恳一丝不芶的人,会开玩笑么?”
梅菲斯瞪着他,然后从他的眼神里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她扬了扬眉毛,脸上微微浮起冷笑来,“好啊,”她说,“那么就让我看看,大奥术师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是不是脑袋被砍下来也不会死。”
“他是个巫妖,”琼恩说,“命匣不毁,他就是不死的。”
“那么就我死好了,”梅菲斯怒极反笑,“我是不会嫁给一具肥僵尸的。”
“我不会让你死,”琼恩按住她的肩头,“更不会让你嫁给他。听我说,艾弥薇,你是我的,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现在让我们冷静下来想办法,相信我!”
他在脑中快速回忆着自己所有学过的魔法,期望能找出可行的逃脱方案,然而一无所获;他回忆着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期望能找到奥沃的疏漏或者破绽,然而最终失望了;他展开奥沃给他的地图,想找出一条逃跑的路线,但最后发现这是徒劳的;他把自己怀里所有的卷轴、药水、各种魔法物品都掏了出来,摆在桌上,一件一件地检查着,想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但似乎全都没用。
难道真的没希望了?
琼恩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着,脑中千万个年头纷至杳来,思维一时陷入完全的混乱。虚弱的无力感侵袭弥漫而来,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黯淡的灰色,但突然间,他的眼光被桌子上的某件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他刚刚从次元袋里掏出的东西之一,因为完全没用,直接就被扔到一旁。
但此刻,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稻草一般,他看到了一线渺茫的希望。
“艾弥薇,”他说,“我想,我们可能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