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观点。只是对于楚风来说……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到达程源先生那个年纪,所以在他的心里,一直有那么一点点小野心在耸动着。
钱钟书说,“一个人到了二十岁还不狂,这个人是没出息的。到了三十岁还狂,那也是没出息的”。
楚风还没有到二十岁,尚且还可以轻狂十几年。
人不轻狂枉少年,大抵是这样的意思。
楚风的狂,其实不在于对于名利的追求,而在于一种对美学的追求。但这种追求,又与程源先生的艺术纯粹性不大相同。
他的目标格外简单,不外乎三点。
一是遍览名家书画。二来,在有生之年画出一些东西来。第三点,这是来到北宋之后才渐渐形成的想法,那就是像当年的李清照学习,于战乱之中尽量挽救这些名家的书画。
他自己是画画的人,自然明白这些轻轻一张白纸或绢帛的书画当中,蕴藏了多少心血与精力,从那一笔又一笔的墨色里,能够看到多少旧事与繁华。
这样的东西,在历史长河中销毁于战乱的话,实在是一件太过悲凉的事情。
千年之后的书画界,多少人终其一生皓首穷经,就是为了从旧时文献的一鳞半爪中,东拼西凑出一个成型的画面。多少追忆与遥思贯彻在其中的,多少心血与白发消耗在里面的,而如今对于楚风来说……虽然不至于说唾手可得,却也要比横跨千载简单的多了。
而为了这三个目标,进画院,就是迈进这个门槛儿的第一步。
简单对傅乐和师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当然,不可能说的那样雄伟宏大,只是简单的透露了三分,也足够让傅乐和惊骇不已了。
傅乐和看着外面路过各个院子时,前门偶尔会闪现的灯火,心里惊涛拍岸一般涌起,又簌簌的落下,只留下点点滴滴白色的浪花与飞沫,心中感慨莫名。
“只是这简单的一个晚上,我受到的惊吓有点多呢。”傅乐和略显疲惫的一笑,微微叹息,“我还没有真正见过你的画功,所以,你在画院的考试到底能不能考中,我现在很不好确定的。但不管怎么说,你的名声已经足够了,毕竟不管是樊楼的事情,还是之前何君昊的事情,都让你声名鹊起了。哦,是了,还有那一首小词《踏莎行》,‘小楼明月镇长闲’,啧,你到底是怎么能凝练出这样的句子来……”
楚风闻言嘿嘿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剩下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这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算短。你若是确认自己要画山水的话,这一个月就不要再去碰别的东西。虽说是画技相通,可是毕竟画每一种东西的心态是不同的,若是在各个门类的画作中来回游走的话,很可能会对秋闱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傅乐和谆谆善诱道。
楚风连忙点头,仔细聆听。
对方可是考入了画院的前辈,这就像是在听取考试经验一般,不可不重视。
傅乐和想了想,道:“我这个月一直在临摹卷宗,可惜是屋木一类的,否则你倒是可以参看一下……咦,倒也不用。你本身就在书画行是吧,范氏书画行的藏本也颇多,你倒是可以选择同一风格的画卷,一一临习。不要贪多,也不要贪快,一定要仔细,要细细的研究、学习,吃透到骨子里。你之前学的山水,都是什么流派的?”
“青碧、水墨、金碧、浅绛都接触过一些。”
傅乐和微微皱眉:“太杂了些,虽说平时多接触一些是好的,但针对秋闱,绝对不可这样杂乱。选一种擅长的去钻研,其他的这个月过去之后再说。”
“好。”楚风立刻应了,点头如捣蒜。
傅乐和见他如此,也不免笑起来:“我也只是说一下我自己的经验而已,当年我考画院的时候,也只是将将考过而已,说不上厉害的。你的层次我现在还不清楚,所以能够说得只有这些粗浅的东西……唔,这样吧。我这一个月里,每天上午恐怕要忙一些,下午会在画院里临摹,晚上倒是没什么大事要做。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偶尔晚上带着习作来我家中,咱们一起研究一下,如何?”
楚风大喜,连忙应承下来:“那就叨扰师兄了!”
傅乐和笑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我也总不能平白应承不是?既然是自家师兄弟,又有什么叨扰可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