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四个多时辰来完成一幅盈尺大小的画,的确没有人会着急。
门口站着卫兵,面容整肃,偶尔被考官使唤着倒些茶水之类,轻手轻脚的进进出出。
窗外有熹微蝉鸣,但这毕竟已经是九月份的天气,暑意几乎尽去了,所以蝉鸣的声音也早已低落下来。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楚风在心中默默念诵着这句诗,看着墨条在砚台的清水中浸润出细腻的墨汁来,心里思付着,这样的画面,到底是画水墨好呢,还是淡彩好呢……
画院的考试只限制科目,并不限制用色与用笔。从楚风之前所做的那些写意画来看,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大多无法接受的,所以这一回考试的画作便集中在了写意画上。
寇准这首诗幻化自韦应物的句子,那种浅淡清丽的诗风,自然不可能用太过浓墨重彩的金碧山水来画。
这些判断,是十分初级的,只要对这首诗的来由有一定了解,在画技上有一定造诣的人,自然可以判断的出。
只是……楚风想着之前傅乐和师兄曾经说过的话,他说,画院考试最好要出奇出新才能取得好的名次……
这道理其实跟后世高考的作文差不多。若是只想混个平均分的话,来一个类似八股的议论文,抓住了那句“凤头豹尾猪肚”的奥妙,再有一笔不会令阅卷老师厌恶的字迹。就已经足够了。
但若是想要拿到真正高分,这种简单的方法当然是不行的,要求新,要求异,而且这新和异不是胡乱来的。要有足够的风采和格调。
画院的考试其实也差不多。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楚风一遍又一遍念着这句话,无论从什么样的角度来考虑,都很难做出什么另辟蹊径的举动来。
怎么看都一句太过固定的话语,空空荡荡的水面无人问津,一叶孤舟横在那里,后面或许有些如黛的远山,至于近处的孤寂……应该怎么表达呢?水鸟?还是空荡荡的渡头?
楚风思付着,如同大多数人一般,在将墨汁磨出了一些之后。开始试笔。
毕竟这些笔都是画院准备的,质量不至于太过狼狈,但毕竟这样大批量的使用,考虑到折损的问题,自然不会是特别高级的东西。
而且,不管笔杆子到底好不好,用起来顺手与否,到底配合着墨汁与纸面会达成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这并不是用一双眼睛就能看出来的,当然需要尝试。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考试的前半个时辰,主要的事情是尝试选择要用的笔墨、颜料,熟悉纸张的习性,以及。构思设计大概的草稿。
真正能够在这种考试的环境之下,一次画出成稿的人并不多。毕竟压力在这里,不熟悉的环境在这里,艺术这个东西,毕竟是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的,需要调整的东西太多。很难简单的展现。
当然,也不排除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比方说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小孩子,如今在前面运笔如飞着,引得考官们忍不住凑上前去驻足探看,微微发出些啧啧的赞赏声音。
但大多数的人还是与楚风这般,不着急于真正的落笔作画。
大家都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绞尽脑汁的构思着画作的格局与气质,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沉吟着寇准的这句诗语。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楚风开始沾墨试笔,他并不着急,一一尝试着。到底哪一根笔用起来顺畅,也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的构图。
而这个时候,楚风并没有发觉。站在考场门口的卫兵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个就是楚风?”
卫兵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刀柄,值勤的差事让他不敢随意说话,却也不妨他趁着上峰不注意,偷偷的与身旁的同袍互通有无。
“对,就是坐在窗边那个,第二排的家伙。啧啧,还别说,长得还真是俊儿,哈,跟个娘们儿似的。我家那个婆娘说是远远的见到过一回,夸得跟个什么似的,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起来还真是长了个好皮囊。”
“好皮囊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差点被人捅死。”卫兵的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压低着嗓音发出一声嘿笑。
“没听说过那句话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位可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日后怕是要飞黄腾达的……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就在京师守备那头做过差事?你认识那个何君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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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忙的朕真是……困得要命,我……在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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