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院的事情有了一番复杂的展开之后,楚风算是真正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
说朝九晚五或许有些不恰当,因为按照现在这个年代的习惯,每天早上都要点卯,下午申时方散。
点卯相当于后世的早上五点,夏天也就罢了,五点左右天色已经大量。可若是真的等到数九寒冬,怕是要点着灯笼在黑夜里前行的,如果再遇上风雪之类,倒也并非什么轻松的差事。
好在下午放的也早,若是没有什么急事,三点多也就可以回家了,或者大家出去游玩一番,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画院中漫长的第一天,是以白祗候略显尴尬的寥寥数语结束的。
其实若真的按照王学正一派的安排,如果楚风并不因为听风堂的事情主动请辞,而非要赖在画院的话,他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在平时的日子里给他小鞋穿,进一步逼迫于他。
正是因为如此,楚风才被安排到了白祗候身边做事。
张奉之去找了山水院的艺学,说了几句话,淡淡的点明了一些东西。
赵艺学自然也已经听说了上午发生的那些事情,这时候免不了十分不解的打量了他几眼,心想这家伙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忽然这样公开与王学正叫板的,到底是不知轻重,还是另有所图,恐怕一时半会儿摸不清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山水院本身就在王学正派系的笼络之下,张奉之只能简单的点明一下自己的态度,真正想要去改变什么,实在太难。
赵艺学倒也算是给张奉之面子,陪着他去见了见楚风、白祗候,笑着说了些有的没的,也算是表达了他自己的态度。
张奉之是待招,山水院的艺学要比他高一等的,所以如今能够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事情结束之后,萧庭说起来要请张奉之吃酒,后者只说是家中有事情,于是婉拒了。
这漫长的一天结束之后。萧庭的脑子也有些乱,并不在他最佳的状态当中,社交手腕施展不开,这样的婉拒对他来说,倒也是一种放松的选择。
于是定下日后的小聚。萧庭说自己家中新去了一个姑娘,歌喉唱腔漂亮的无以复加,只是还欠些调教,所以嗓音显得粗吝些。如今请了些师父去讲课,过些日子定然要请张奉之和楚风去听曲的。
楚风闻言微微一怔,问了句“是不是之前那小酒肆里的姑娘”,萧庭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光彩。
楚风便心里有数了,笑着说了声“期待”。于是几人一一告别,各自回家。
马车上张大哥问起画院中的事情来。楚风之笑着说一切按部就班,没有什么特别,又挑了几处有趣的东西与人物说了,仿佛一派轻松随意。
心里当然想着一些问题,被卷入的这些东西,楚风自己当然并不喜欢,也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只是既然身处其中,大概多少会有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有些东西。无法挣脱。
好在他的身后是有大背景的,有关徽宗的事情,很多人在猜,很多人在试探。很多人并不清楚,好在对于他来说,应该拿捏到什么程度、装傻到什么程度,偶尔到了什么样的极端的时候可以稍微拿来用一用,这是他在马车上一直在想的东西。
这些事情,他平素很少能够接触的到。只是如今既然遇见了,别人攻过来,他也不能一味地避让,高挂免战牌之类的,那是必然行不通的。
楚风的性格就是如此,遇上了便不去逃避,哪怕自己从未经历过,并不擅长,但该做的事情他总会去做的,该想到的处理方案,他自然也会去想……
回到家中时,夕阳斜挂,陆府所处的巷子口前却被一人拦下,说旁边有人等候,楚风掀开车帘一瞧,便觉得角落处的马车有些眼熟,心中不由得一动。
正巧这时候对方也掀开了车帘,露出半张脸来,原来是马公公本人,这时候笑呵呵的冲着楚风招了招手。
楚风连忙下车施礼,问候一番,马公公坐在车上打量了楚风一番,又看了看楚风还在包扎中的右手,嘘寒问暖。
“马公公既然来了,怎么不去里头坐坐?”楚风这话是明知故问了。
不管怎么说,文端先生毕竟是曾经在朝中任职的,宫中的内宦,文端先生虽然不熟悉,但是常在徽宗身边走动的那几位,大抵还是会眼熟的。
马公公虽然最近一直都有笼络楚风,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过来,甚至来探视楚风一番,但都没有与文端先生打过照面的。
这其中的缘由,自然是因为他已经打探好了,每次都等到文端先生不在家才会来探望,或者直接将楚风请到什么酒楼去,只找一个小包厢说上几句。
“这次来是有急事,我家阿郎等着见你呢。”因为笑容的堆积,马公公的一双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快跟我上车罢!”
楚风自然不会推脱,点了点头,道:“还请马公公稍等,我跟家里人说一声。”
说罢,转身对张大哥说明了情况,这才蹬了车,与马公公同行。
“今日是不是去了画院?那边环境可还好?安排了跟随的祗侯么?”
马车辘辘而行,马公公笑着发问,眼神关切。
“安排了,跟着一位白祗候干活。”楚风微羞的笑了一下,“我这还是补录进去的,多少有些丢人。好在官家开恩,赏了个‘审视待定’的名头,虽然之后还要再考核一番,但毕竟现在已经在画院中任职了,也算是圆了我的一个心愿。”
马公公笑道:“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书画行的小朝奉,大概有些鉴赏的眼光,又会填词,有些才华的,未曾想原来也是个善丹青的。之前在樊楼的时候怎么不说,之后这事情传开了,听说你考画院如何如何的,我家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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