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帐是才刚洗过,倒是不用再换,竹席和被子床铺等都开了柜子,把前不久才洗过干净的换上。这一套床上用物都是张惜花未出嫁前用的,这时候拿了来用也不失礼。
蔡氏又把小女儿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暂时收到了杂物间里存放。这一通下来,张惜花的爹张大福与张祈源一道回来了。
正巧,何生洗完了澡,张惜花把丈夫换下来的衣物,拿到河边去洗,现在洗了,明儿一早就会晒干。夫妻俩已经打算住一晚就回家,这样也不耽误事。
蔡氏在堂屋见了何生,就问道:“床我给你收拾好了。若累了,便先去睡一会,饭烧好了再叫你起来吃。”
何生连连道暂时不累,不用这样客气。
张大福洗了把脸,就跟女婿坐在堂屋里面闲聊,他是个嘴拙的人,跟女婿也没法天南地北的胡侃,只抓着气候、地里庄稼这些事一再的说。
这样的糟糕的气候,粮食歉收是必定的,说到后来,两个男人都是一阵沉默,何生把自己的思量说了一遍后道:“岳父,以我看,下半年,您就改种红薯罢。耐旱,产量高,就别种玉米麦子这些了。”
张大福深以为然,拍手同意道:“我亦是这般打算。阿生,你爹娘怎么想?下西村那头比我们这边用水更加艰难,我看你也一起种红薯罢。”
何生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也点头道:“我会跟爹娘说一遍的,现在只能每天担水看看能抢收多少稻子回来。”
日日不间断的浇水,何家稻田里的稻穗长势尚可,张家的稻子也没有间断的浇水,不过张家田地少,即使丰收,每年的粮食缴税了后,也剩不下多少。这年景,难啊……
张惜花洗完衣服,去了灶房帮母亲的忙。有小女儿张荷花帮忙看火,蔡氏做起菜来,速度快了不少,她想着堂屋男人们干了一天活,女婿又来了,肚子一定饿极了,就打算再多贴一些粗面饼子。
张惜花像平时那样接过蔡氏手中的木盆,自己和起面来。蔡氏知女儿手艺好,也没阻止,只把自己关心的问题说出来,问道:“大丫,你老实说说女婿对你如何?”
张惜花小声回答道:“他对我很好。”
作为过来人,蔡氏仔细的观察了下大女儿的神色,并没发现说谎的迹象,心下很是松口气,便道:“他们家日子好过,你踏踏实实侍奉好公婆、女婿才是正经。”
“娘,你不用担心我。”张惜花道,她在何家哪里会不好过?公婆都是明理的长辈,小姑天真活泛,丈夫虽然话语不多,两人目前十分相敬如宾,反而是家里令她忧心不已,想到这,就开口问道:“娘,你近来可有按方子服药?”
蔡氏有些心虚的垂头,小声道:“哪里没有服药,你爹每日都催促我煎药的。”
张惜花十分怀疑娘亲话语的可信度,便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妹妹问道:“荷花,你来说……”
张荷花早就想插话,听得姐姐点名,马上道:“姐,娘亲常常背着我和弟弟们去山里挖野菜野根,虽每日都有喝,但总不安时辰喝。”
蔡氏急了,恼道:“二丫你浑说什么,没得惹你姐姐焦急。她现下是何家的人,不能让她分心家里的事。”
“娘!”张惜花脸色一肃,严厉的瞪了一眼蔡氏,蔡氏被瞪得理亏,不自在的低下头,在自小就有主意的大女儿面前,她始终显得底气不足。
片刻后,见蔡氏理好了心绪,听得了人劝了,张惜花这才语重心长道:“娘,弟妹年纪那般小,家里不能缺了你。无论如何,你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娘也不想的,可家里快开不了锅了,我能如何?”蔡氏郁郁道。
山里的野菜、葛根、干果等都是能糊口的东西,不趁着有的时候赶紧去刨出来,很快就会被村子里挖光,身体再不好,又有什么办法?
这年头,穷苦的庄稼户,哪个日子又好过了?
张惜花怎会不明白?叹气道:“即便是这样,可你也必须得按着时辰煎药喝,每日里看着时间,到点就要回家知道吗?”
蔡氏点点头。
张惜花又对妹妹道:“荷花,你在家里做家务时,一定要按着时间煎好药,娘亲回来要喝上热的。懂吗?”
自小就听姐姐话,张荷花道:“姐……我会的,就是娘亲总不按时归家,煎好的汤药热了一遍又一遍。”
张惜花也觉无奈,便道:“那药煎得久了会失了药性。娘你记得罢。”这次回来,她偷偷把蔡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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