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球球,起床了……”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呼唤,田蜜缓缓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雾蒙蒙地,如同琉璃生烟。
“娘……”声音小小地,有些黏糊,不仔细,听不出里面那一丝试探。
美妇人给她穿衣服的手就颤抖了一下,她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你叫我娘?”妇人忽然热泪盈眶,紧紧地抓着她身体,激动道:“球球会说话,会主动说话了,太好了。”
她流着泪,不住地点头,然后突然松开她,说了句:“我去告诉你弟弟去。”
妇人走出去两步,又突然折回来,小心翼翼地求证道:“球球,刚真的是你在说话吗?”
田蜜大概猜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能有语言障碍,昨天在说水的时候妇人并没什么反映,现在叫娘却喜极而泣,有可能是因为原主只在生理需要方面简单能语。
明白了这点,田蜜并没想继续装傻,毕竟一个人天生的性格是很难隐藏的,她也不想扭曲了自己,慢慢改变,未必不好。
田蜜点点头,她看着妇人纤弱的身体飘然而去,片刻后,拉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进来。
小少年一亮相,田蜜的眼又狠狠地闪了回,感叹了下,这家人的基因未免太好了吧。
小少年有张白净俊秀的脸,黑长的眉下一双乌黑润泽的眼,鼻梁挺拔端正,唇红齿白,只是小小的眉峰皱着,神色间有点不符合年龄的阴郁。
“听娘说,你会主动说话了?”他走过来,笔直地站在床边,语气有些漠不关心,好像他来不过是看在他娘的份上,和田蜜没有半毛钱关系。
田蜜就点点头,并且双眼眨都不眨得看着小少年,微微拖长音叫了声:“弟、弟——”
听着这声弟弟,少年的脸,忽地沉了下去,他愤愤不甘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立在一边。
接下来,美妇人开始不住引着田蜜说话,田蜜偶尔会回她几个字,但都一字一顿,精简得很,但即使是这样,美妇人仍旧欢喜得直落泪。
田蜜就在心里叹气,她总算明白了,美人如水,古人诚不欺我。
好在,美人也没多太久就领着他们吃饭。
田蜜看着自己手里稀得能照出影子的米饭,拿筷子一夹,抬起手来,便听到一串‘哗啦啦’的水声,而筷子上只有可怜巴巴的两粒米。
她沉默地咬着筷头,觉得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
就在昨天,她还是金钱的操纵者,她能利用金融产品的高杠杆效应,动辙以百万的资产撬动上亿的资金。而今天,她一下子成了受金钱驱使的奴隶,为未来之生存发展感到深深忧虑。
早饭过后,美妇人就搬出了一个密编的竹篓,坐在房檐下做起了针线。小少年在腰间系了几根麻绳,出了门,出门之前,似乎还鄙视地看了游手好闲的田蜜一眼。
田蜜想了想,女红,她是必须不会的。琴棋书画,进博物馆和画展参观过算不算?唱歌跳舞,那纯属扯淡。做家务活,还是饶过她吧,她前世属于离开了餐馆和家用电器,连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类人。
这么算来,她会的,并且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财务方面的了,只是古代恐怕没有事务所、银行、金融机构,以及证劵交易所。那么,她暂时能进的,就是企业和相关的税务审计机构了,但官僚机构没有底子的人哪可能那么容易进去?还是商户比较实际。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就业行情,以及相关的法律制度。
田蜜瞬间找到了方向,她向来不是个办事拖沓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一往无前。
那么现在,她要走出去,到外面转转,了解下家里的情况,和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
田蜜说动就动,她抬脚就往门外走,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球球,你要去哪里?”
田蜜就这样僵住了,她这才想起,她现在不是独立自主的女青年,而是智力低弱的呆笨少女,并且,这个少女还处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
可是,田蜜到底是田蜜,当她是正常人的时候会用正常人的方法达到目的,当她是傻子的时候,那就更简单了,她只需要说:“出去,出去。”
并且坚持说:“出去,走走,走。”
一脸不知所谓的犟和绝对不通情理的坚持。
正常人,是没有办法和傻子沟通的,无知,是最无法战胜的。
果然,美妇人没法子了,她放下针线,为难道:“那,娘陪你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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