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上,看着远处发呆。
木讷的视线里,一个小人儿的身影逐渐清晰,田蜜缓缓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看清她的模样后,笑了。
她将糖人捧在掌心,看着她咧得大大的嘴角,自己的嘴角,也不由牵了起来。
她有些无奈,明明心里很郁积的,但看着她,竟然会觉得自己的笑容是开心的。
脑袋轻蹭了蹭身旁人颈窝,她低声问道:“宣衡,小川可以的吧?”
这个“可以的吧”问得很模糊,但宣衡却明白她的意思,他轻笑着点头,道:“相信小川,他可以的,男子汉嘛,自能撑起一片天。”
听他这么说,心里确实要安定许多,田蜜便重重点点头,拽着他衣角,小声道:“宣衡,你可要护好我们母子。”
大抵是从未做过这等事,说过这等话,是以,这声音里包含的,不是蛮横,而是有些难为情。
她家蜜儿,是在跟他撒娇吗?心情真是很逾悦呢。
宣衡唇角牵起,拥紧了她柔软的肩膀,偎着她轻晃着,边晃边道:“那是自然。”
他会护好她的,他还想就这么拥着她,一直晃到天荒地老白发苍苍呢。
对于田川离开这事儿,宣衡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愁绪,非是感情浓淡问题,而是分别对他来说,实是司空见惯,除非是生死诀别,否则,这等意义上的暂别,真就不过是磨砺罢了,宝剑锋从磨砺出,磨砺是好事,不应牵绊,只需鼓励。
当然,田蜜与他的生存环境毕竟不同,是以,她的心情,他尽力去体会。
次日一早,田家人将田川送到约定的地方,不多时,王凤仙那庞大的队伍,缓缓驶来。
王凤仙见一行人中,只有田川背负行囊,谭氏并不像准备出发的样子,她也没说什么,冷冷淡淡的和几人道了个别,便踏上了她那辆华贵的马车。
王凤仙并没有出声催促,但田川也没磨蹭,少年提着行囊,状似潇洒的对家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田蜜拥着泪流不止的谭氏,看着马车启动,车队远去。
马车出了德庄城门,越行越远,王凤仙透过车窗,看着路旁越来越荒凉的景色,面上神色全无,那眼神,亦如景色般荒凉。
而田川,生生扭过向后看的头,向前看。
田蜜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伤感,田川走后,她送谭氏回家,安抚好谭氏的情绪后,已是巳时,她径直去府衙找宣衡。
宣衡是官身,要查什么,自须他协同,否则力度远远不够。
田蜜走在街上,感觉今日街上格外喧闹,不说茶肆中人声鼎沸,便是路边叫卖的流动摊贩,都三三两两的聚一起讨论着什么。
好像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田蜜正四处张望着,冷不丁的,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当然不是巧合——田蜜看着面前这张久违的脸,脑袋里自动跳出了一只大蛤蟆,她呆了片刻,唤道:“葛公子。”
面前这人,竟然是自金铭后就不曾见过的葛骏染。
说来也怪,德庄就这么大,自那以后,她竟没再见过他。
面前的葛骏染,已不似当初那模样,当时,他还穿着学子服,虽然狂妄自大了点,却并不让人感觉不适,但现在的他,却莫名让人感觉危险。
是的,危险。双眼阴沉,嘴角却上翘,看着人的眼神,就像在盯着猎物,任谁都想离他远点。
葛骏染笑,笑得咬牙切齿,他看着面前这个若无其事的小姑娘,眼睛不由得眯起。
金铭之后,这姑娘简直如日中天,而他,不止被爹骂丢人现眼,还被勒令闭门思过,他从小到大闯的祸从来不少,但这样的待遇却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像螃蟹般横着走的爹,警告他不要去招惹谁,甚至,有她在的地方,他最好出都不要出现。
凭什么?他又不是见不得人!
还好,还好爹终于想通了,肯放他出来了,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葛骏染一双眼睛,就像郁积了许多的霉菌般,阴沉怨毒,还带着渗人的笑,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不适。
田蜜轻蹙了蹙眉,打算直接绕过他走。
十分放肆的,葛骏染伸手抓住了她胳膊,在她蹙眉时,桀骜笑道:“我看你刚伸长了耳朵听他们说话,怎么,这就走了,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田蜜挣脱手,镇定下来,她看着面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目光平和,淡淡问道:“他们在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