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内气氛紧绷,每喘一息都清晰的骇人,她吸了沉长一口气,吓得管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方沉声问:“京都物价近段时间可是涨了?”
管事的一想,立马回到:“涨涨了,原本没当回事,现在想来,定是假币大量流通,这钱贱了,物就贵了。”
见田蜜越发皱紧了眉,管事的颤声道:“当当家的,长此以往,坊市秩序怕是会大乱啊,秩序乱了,这国家……”
“闭嘴!”田蜜沉声一喝,极力忍住脸上情绪,却仍觉得心头发梗,遂又低声问:“你可知都是什么人拿了假币来存?”
“什么人都有。”管事的回道:“大到权贵世家,到平民百姓,我后来注意到,他们拿来的钱币中,都混杂着假币,根本无从查起。”
管事的到这里,真心要哭了,“这么多人,根本无从查起啊,这要是查起来,权贵们倒好,这普通人,不知道会有多少被滥竽充数,入了冤狱,尤其像我们这样的,更是有口不清……”
管事的滔滔不绝的着,声带哭腔,田蜜却如同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理他。
“已经分散开了吗……”低低一语,田蜜轻捏了捏眉心,思索道:“造假币的地方无论是一处还是多处,最开始,假币都是集中在一起,要打得这么散,单靠平常用假币交易太慢了,通常的做法是……”
她澄透的眸子转了转,在脑中思索着前世所知的那些伎俩,想着想着,她转身快步往外走。
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好便会掉脑袋,搞不好就是一场时局动荡,必须尽快处理。
见她二话不就往外走,管事的忙跟过去,急道:“当家的你别冲动啊。这事情朝廷怕是还不晓得,我们得从长计议啊。”
见田蜜并不搭理他,只是脚步越来越快,他一咬牙。便问:“那当家的,假币我们还收不收啊?不收,便是在昭告下,收了,收了我们怎么脱手啊?”
田蜜果然顿住了脚步。她面上已经镇定了许多,抿了抿唇,道:“出了这种事,深受其害的始终是老百姓,买卖也好,做工也好,劳心劳力一场,到手的却是假的,我们若不收,他们便是忙到头来一场空。血汗都白撒了。”
管事的眼里也添了些复杂情绪,田蜜着,顿了顿,又道:“倘若我们拒收,朝廷又不能及时处理的话,他们受此打击,难保不会闹出事来,到时候,可就真乱了。朝廷那边,恐怕也会把罪过推到我们头上。那样,我们里外不是人,一个不好便是万劫不复。”
澄透的眸子落于虚处,她缓缓道:“是以。先封锁消息,钱照样收,只是要留意有无异样,其他的,我会去处理。”
“是,是得这样。”管事的忙点头。见田蜜起步,他忙跟上,忍不住叹道:“也不知是谁这么胆大包,这可真是害人匪浅呐,你他弄这么多钱干嘛?一个不好,脑袋都没了。”
听着管事的嘀咕,田蜜脚下没停,只是沉着着脸,目光更加明锐。
岂止是用假币换真钱,换的,还有那些用假币买来的物资,这大概是底下最便宜的空手套白狼了,简单是造假,实质上却是在窃取国家物资钱财,成全自己的通财富和野心。
这样的人,根本是窃国窃民之贼!
田蜜径直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丞相府。”
今日休沐,许多人都去了护国寺游玩,丞相没去,按他的生活习性,多半是在家中。
田蜜所料不差,崔希衍果然在府里呆着,田蜜到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仆从领她到湖心凉亭中稍后,过了不久,崔希衍快步赶到。
也不知是何原因,一看到田蜜,他就扬起了笑容,那张和缓温淡的脸,堪称是热情洋溢,他很是熟稔的招呼道:“姑娘来的正好,在下正有事找你呢。”
又是正巧?田蜜微有些诧异,但心中有事,也无心过问别的,便开门见山的道:“女正是有事要禀报丞相大人。”
“哦?”崔希衍见她面色有异,不由当先问道:“何事?”
田蜜略一整理思路,汇报道:“女刚见过二皇子回来,便听银行管事对女……”
田蜜仔细将事情一,崔希衍听后,脸色不比她好多少,应该,要难看很多,难看中,更带着不出的失望与轻嘲。
田蜜看着他这复杂的神色,心中略觉有异,按,丞相听了这事,可能震惊,可能沉重,可能愤怒,当然,这些情绪他都有,只是,那多出的失望与嘲讽又是为哪般?
便是在这复杂的神色中,崔希衍摇头笑了笑,他的目光越过飞檐房梁,忘向那底下最恢弘的地方,低低吟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田蜜不由皱起了秀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希衍摇头低笑,笑声有些苍凉,却又有些释然,他招了招手,对婢女长声道:“煮酒来。”
田蜜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却也没什么,只是按捺住心绪,安静的坐着。
“姑娘来的真是刚好。”崔希衍笑容复杂难辨,他眼眸虽看向田蜜,目光却并无焦距,摇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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