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李信的确是重中之重,但是敌情复杂为了稳妥起见,必须派一个李信见过的且认识的人前去,如此才能取得李信的信任,那么城中与李信熟识的人恐怕只有两个。一个是孙承宗,另一个就是刘宇亮。
除了这两个人,城中基本都是辽西本地人,即便不是本地人也与李信并无交集。
“山海关被鞑子前后围攻,实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祖大寿突然声音一阵停滞,而后又继续道:“若是鞑子一直以山海关为目标倒也好了,就怕,就怕他们不顾山海关而去,直扑京畿,到那时就算山海关之围顺利解了,在座诸位又有谁能免了罪过?”
“咳咳咳……复宇所言不错,当务之急不但要解山海关之围,还要将鞑子牢牢的吸引在山海关,否则……”
话到此处,孙承宗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刘宇亮这回不用他说完,也知道这个否则后面的后果是多么的严重。
“刘相啊……”
刘宇亮惊讶的发现,孙承宗居然将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当即便浑身不自在,又觉得背后在嗖嗖的冒凉风,不详的预感空前强烈。果不其然,孙承宗罕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可看在刘宇亮的眼里,却如坐针毡。
“刘相啊,老夫到现在还记得你去岁单枪匹马入高阳时的威风,这份胆识,不是老夫说的夸张,满朝文武之中仅此一人,就算老夫也沒这个胆量啊…”
“阁老过誉,阁老过誉…”
刘宇亮笑的比哭还难看,孙承宗以这件事作为开场白,就算再蠢的人也应该明白,接下來该说什么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沒有半分反抗的机会。应该说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刘宇亮身为内阁大学士到山海关來督军,虽然沒有实权,可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情形下,如果做了缩头乌龟,将來一旦传回京师,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横竖都是死,不如死的好看点,刘宇亮想到此处将心一横,陡然道:“阁老,刘某明白,大不了这把老骨头再來一次千里走单骑,去锦州会会那李信…”
刘宇亮的突然表态倒让祖大寿一愣,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看看他是不是糊涂了。但见刘宇亮言谈自如,不像是脑子有毛病,这才确信他的确是已经下了去见李信的决心。
“阁老好胆色…标下佩服…”
与此同时,拱手躬身便是深深一礼…刘宇亮有种错觉,祖大寿这回的施礼似乎与以往大不寻常呢…倒似诚心诚意的一样,奇怪奇怪…
刘宇亮决定亲自去寻李信的下落后,便决定于当夜行动。天黑下來以后,换了一身辽西百姓贯穿的衣服,领着老管家刘福又带了四个辽西出身的护卫,由绳子偷偷顺了下去,绕开清军的眼线,悄悄隐在了夜色当中。
提心吊胆的走了几个时辰,总算脱离开清军的侦查范围,路上已经几乎遇不到斥候游骑。再看天色已经隐隐泛白,但很快又阴云密布,大有风雨欲來之势。刘宇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打算喘口气再走,可这口气一旦泄了,等站起來却发现双脚就像踩在了火炭上一样,火烧火燎的疼。老头子养尊处优惯了,一夜疾行双脚竟然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只是重担在身,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刘宇亮坚持站了起來,咬着牙一瘸一拐的领着五个随从向东北而去。
不过刘宇亮未注意到,他们的方向走错了,本來应该是往东北去的,结果向西而去。很快他们便被一条大河拦住,谁虽然不深,却水流湍急,于是朔流而上,准备寻一处浅滩水缓的地方过河。
又走了十里有余,果见前面有了一处浅滩。刘宇亮大喜过往,刚要过河却听闻四面八方响起了锣声,四周顿时举起了数不清的火把……
完了…刘宇亮双眼一闭,万念俱灰。毫无征兆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里,如何就这么容易的功亏一篑?真是不甘心啊…紧接着他觉得后背被人猛击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然后双臂就像被人拧麻花一样反转到后背,用麻绳结结实实的捆了起來。
沮丧到极点的刘宇亮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被人提走的,他只觉得自己像条狗一样的被人在地上拖着,不时还有人在他身上踢几脚。至于,刘福和那四个护卫,刘宇亮早就沒了关心他们的念头,现在自身尚且难保,哪里还能再顾及别人。
刘宇亮愣是咬住了牙关,沒惨叫一声,沒讨讨一声饶,好歹他也是大明朝内阁大学士,更何况还曾身为内阁首辅,就算现在做了阶下囚也要有个首辅的气节。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沒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内阁大学士的身份一经暴露,便想跑都不能了,以一个普通细作的身份沒准还能寻机逃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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