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不过他不是疼在脸上,而是疼在心里。
“严老太太,你天天吃什么啊?”家里又不开灶,唐叶十分好奇这些年严老太太怎么过下来的。
严老太太从床头摸索着一个脏兮兮的毛巾,然后慢慢将它掀开,里面居然是一块快要发霉的馒头。
“你天天就吃这么?”许晴在一旁捂住嘴巴,吃惊的问道。
严老太太无力的叹息道:“我一个要死的人了,平时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偶尔父老乡亲送点吃的给我。这个馒头是我前几天用菜换的,一天半个就够我死老太婆吃了。”
说着时,严老太太还指着床下一个铁盒子让方军帮她拿一下。方军拿出来这个沉甸甸的铁盒子,发现这是九十年代装饼干用的,但早已经锈迹斑斑了。
严老太太突然露出笑脸,而唐叶也能清晰的看到严老太太的牙齿早已经掉完了,只剩下几个摇摇欲坠的牙还在挂着。
当铁盒打开,里面全部都是琐碎的硬币和破旧的纸币,细细一数,起码有上万块钱。
唐叶才知道,严老太太一直辛勤的管理着一块小菜地,里面的菜她舍不得吃,总是用竹篓背着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到外面的县城去卖,即便她身上的病痛再严重,她都不肯买药。她有时间就去城里拾荒,她就是为了等军子回来的那天,她好将这笔钱全部给他,让他可以娶一个媳妇。那严老太太觉得死了也能安心了。
这么多年来,赚钱给儿子娶媳妇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走到了现在,可是军子死去的噩耗来袭,一下子将她击垮了。严老太太都不知道该拿这笔钱干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向唐叶哭诉着。
“严老太太,你好好的活着,军子和他爹在上面看到你这样,也心疼。上级派我下来不仅是给你一个证书和军子的骨灰,还要求我重新调查当年那事情是否是他人陷害,我一定会还给军子的一个清白。”唐叶用坚定的目光,对严老太太说道。
严老太太激动的直哆嗦,急忙将手中的所有钱全部推给唐叶道:“你只要还我军子一个清白,我把这些钱都给了你,我家军子不可能做那些事的,我相信他的,”
唐叶疑惑的问道:“你觉得军子清白,那前些年他回家,你为什么不让他进门呢?”
严老太太叹息道:“就算我让他进门又有什么用,不是我不原谅他,而是我不能原谅自己,要是军子没我这个累赘,他早就娶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媳妇了,说不定都已经抱上了大胖小子。”
说完,严老太太又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唐叶将这个家有意义的东西都藏在旅行包里,然后不顾严老太太的反对,径直的背着严老太太走出大山。而许晴也没再撒娇说山路难走,一直默默的跟着唐叶后面,爬了二个小时的山才走出金石村。许晴无法想象,这个起码有六十多岁的病歪歪老妇人,怎能有这么大的体力走完这段崎岖山路。
严老太太被唐叶送到黄市最大的省级医院,经主治医生诊断,严老太太患有严重的风湿骨病,而且,已经到了胃癌晚期。据主治医生分析,这个癌病是因为常年疲劳和饮食不健康导致,看样子起码已经有大半年的时候,估计严老太太早就不行了,而能拖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主治医生客观的分析着,严老太太经过这次打击,已经身心俱脆了,估计不过几天就会……
唐叶紧攥着拳头,他愤愤道:“要是那个风骚娘们,王军一家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本来已经到了抱孙子年龄的严老太太,却含辛茹苦的到处拾荒、种地卖菜,现在又受着病痛的折磨含恨离去。”
唐叶怒骂老天无眼,不分丑恶善美。让好人忍受折磨,坏人却逍遥法外。
许晴见唐叶狰狞的面庞,也不禁微微一震。她在后来也逐渐了解到王军一直做特工的事情,不过却不知道他在日本和唐叶的这段机缘。
“别再难过,不如我们现在去调查当年的情况,如果我们早还王军的清白一天,那么严老太太也就能在世上多开心的活一天了。别到了严老太太含恨去世,依旧没弄清当年真相。”许晴依偎的勾着唐叶的臂膀,让他放松下来。
唐叶攥了纂拳头,“咔嚓咔嚓”的响声回荡在医院内。他冷眸爆射光芒,怒气澎湃的望着远处。他暗暗道:“许晴说的对,如果在严老太太去世之前他还没能弄清真相,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终生的遗憾。”
透过VIP病房,严老太太安稳的入睡在病床上,唐叶默默的为王军留下一滴男儿泪,便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