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娘便从外头进来了。今日楚窈要带在身边的宫人正是易娘。
易娘跟在楚窈身边伺候了这许多年,可算是劳苦功高,虽在黎国的日子里,没叫易娘在身边伺候,进宫以后,易娘也不怎么出面,但易娘是服侍楚窈最久的侍女,也是楚窈花心思最多的侍女,这是不争的事实。易娘原就比楚窈大些,就该要放出去了的,楚窈因着私心,就像把她留到自己下半年册封贵妃之后,再放出宫去,毕竟一个淑妃身边的大宫人,和一个贵妃身边的总理大宫人,可不止差了一点半点的,身份高些,日后易娘放出去,也能好过不少。
为这这个,楚窈才想着今个儿头回在京城世妇面前露面,定要带上易娘,如此一回,再有日后文渊生日,册封贵妃之时再有一回,易娘的名声也就打出去了,在世妇面前混个脸熟,也能多两分面子情,毕竟是楚窈身边亲近的宫人,帮一帮也是个面子不是。
又有楚窈的哥哥楚风通过赵怡透了信进来,说是已经给易娘寻好了人家,是个寒门的举人,颇有些才干,楚窈问过了那人名字,拿去请赵怡参详,赵怡也说这是个不错的人选,日后官位不低,却也是个爱惜羽毛的,只要易娘用些手段,笼络住了人,定不会过得不如意,如此,楚窈方才满意了,把事情同易娘说了。又同易娘说了夏云景允诺在文渊生日时册封自己为贵妃的事情,摊开讲了要把易娘留到那时的心思。而后不久,易娘的婚期也定了下来,正是明年秋天,秋闱过后。那人今年的恩科落榜了,但有楚风帮扶,明年是没有问题的,如此,易娘一嫁过去,身上也就能有个诰命的身份,叫一干伺候的宫人羡慕得很。
楚窈见状,便也允诺,若伺候得好,日后她这宫里的宫人出阁,她都会赐下添妆。有了甜头,底下伺候的宫人便更加尽心了,这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说巧不巧,这回荷花宴正是开在碧池。宫里妃子不多,占不了多少地方,有身份,能来的世妇也没得多少,若平白用了一大块地方,反而叫人觉得空落落的,在碧池这里,倒是将将好。不止是地方正好,也是因着有几个隐秘的去处,叫人可以私下说说话、叙叙旧。
太后今日的心情倒是难得很好,总是拉着琴宁小姐给各世妇介绍,倒叫赵怡楚窈都退了一射之地,其间意义,叫各家世妇都有些心照不宣了。太后见气氛正好,便派了人去请圣人过来,谁料夏云景以此处多为臣妻,他来多有不便为由,给拒绝了,又说他那边也请了些臣工世子宴饮,走脱不得,叫赵怡楚窈两个好生安排。
楚窈两个相视一笑,又有楚窈安排了不少合适的歌舞节目,相互错开来,在两处轮着表演,也是相安无事。
不过太后被驳了面子,脸上就有些不好,连对着琴宁小姐也没了方才的和颜悦色,各家世妇也乐得不去理她,反而拉了赵怡楚窈并上琴宁小姐几人说话。楚窈在一边看得清楚,欢喜琴宁小姐的,可不只是一两家的世妇,如今太后透了要把琴宁小姐给圣人的意思,也没绝了这些世妇的心思,至于琴宁小姐……倒是应付得游刃有余,叫楚窈刮目相看。
又过了一阵,太后借口乏了,要离去,便叫人来叫琴宁小姐一道,谁料那些世妇口快,驳了太后面子,叫太后好一阵恼怒,最后拂袖而去。
楚窈赵怡忙了一通,总算送走了各家世妇,琴宁小姐见太后回去了,便来和赵怡楚窈辞行。
“臣女离家日久,如今正好能同老祖宗一块儿家去,还请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恕臣女虎头蛇尾的罪过。”许是想着要回家,琴宁小姐倒显出些活泼的味道,和往日也有了很大的分别。
楚窈笑道,“琴宁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若不是有你来助我,还不知道这荷花宴会叫我办成什么样子呢,如今你这大功臣难得提了个要求,还是要家去,哪里就有罪过了呢,”楚窈顿了顿道,“你这回家去,可要记着,多休息两日,把精神头养足了,再出来呢。”
琴宁小姐闻言一怔,想起太后的态度,便知道楚窈这是要帮自己拦着太后那边的火气了,心中便有了谢意,“娘娘放心,太后娘娘若问起来,娘娘直说臣女是跟着老祖宗家去的,也就是了。”
赵怡楚窈两个又同琴宁小姐说了两句,便见了花影带了太后身边的老宫人急急过来了,楚窈心里一突,忙推了推琴宁小姐,“还不快家去。”
琴宁小姐被楚窈一推也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行礼,忙快步走了。那太后身边的老宫人过来,也只能看见琴宁小姐的背影,但有赵怡楚窈在,又不能大声呼喊,面上便显出了些懊恼来。
赵怡同楚窈相视一笑,便问道,“可是娘娘处有什么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