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骂得正开心呢,没曾想身边的曹婶儿猛地站了起来,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没等她回过神来,腾腾几步走到已经眼泪汪汪的徐婉云身边大声道,“不干了!俺们回家!”
其他女辽民也是被彻底激怒了,纷纷站起身,附和着曹婶儿,嚷嚷着要回家。
张氏和小三婶原本是在旁边的粮仓里查验烟卷,听到外面闹起来,急匆匆赶出来时,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了:一众女辽民吵着不干了,那小组长却是滚倒在地,撒起了泼。
张氏问明了缘由后,脸也拉了下来,一方面她觉着这小组长确实过分了点,另一方面这些佃户虽然已成了王廷试家的人,但见着她还算客气,乡里乡亲的,她也不好当场发作。
她正犯难呢,院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楚凡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那小组长眼瞅着楚凡回来,精神头更加足了,猛地跳了起来,哭喊着朝楚凡扑了过来,“少爷,你可算回来啦!你可要给俺做主呀!这帮子贱货居然敢打俺!”
扫视了一眼场内的情形,再加上刚在外面听到的吵闹,楚凡把这里发生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此刻见那小组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凑上来,他毫不客气地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一下把她打得愣在了原地。
打完后,楚凡看也不看她,指着大开的院门喝道,“滚!马上滚蛋!”
那小组长愣怔了半天,捂着脸灰溜溜地出了大门——她敢在辽民面前耀武扬威,却一点儿不敢在楚凡面前炸翅,别说楚凡是东主,就是他这个秀才身份都能把她压得死死的。
看着她消失在了门外,楚凡这才看了看震惊在原地的张氏和小三婶,又扫过一眼同样被惊呆了的一众女辽民和柱子他们,沉声道,“我很痛心!咱们中国人……”说到这儿,他意识到自己口误了,改口道,“咱们大明人,怎么就不能团结一心呢?登州人也好,辽东人也好,不都是大明人吗?……若不是鞑子祸害,辽东人怎么会背井离乡流落到登州?”
说到这儿,他踱到了草棚里,指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女辽民们叹息道,“看看她们,她们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怎么还忍心作践她们?……有好日子谁不会过?可鞑子不让她们好好过呀……往大里说,她们的悲惨遭遇,是咱们所有大明人的耻辱!正因为咱们大明人自己不团结,窝里斗,才让原本属于咱们的辽东被区区十几万鞑子占了去!才让这些可怜的女人们无家可归!……往小里说,进了这个门,咱们就是一家人,再不应该分什么登州人辽东人!大家都是出力干活挣口饭吃,谁比谁也高贵不到哪儿去!为什么要看不起别人呢?”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音量,“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再要有谁敢看不起辽民,欺负辽民,再拿这事儿作践她们,就两个字儿——滚蛋!”
“扑嗵”,徐婉云泪流满面,情不自禁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公子,谢谢!谢谢你给俺们这些苦命人儿主持公道!”
有她带头,满院的辽民们跪倒了一片,哭声震天。
楚凡鼻子也有些发酸,他走到徐婉云跟前,把她拉了起来,扫视着一众辽民道,“别动不动就跪!咱们大明人脊梁骨是直的!……好好干活,活出个人样,这才是对那些欺负你们的人最好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