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怕早练趴下了。
楚公子说过,平时多流汗,危急时刻才能少流血,是以柱子没有任何怨言——拿了这份钱粮,就得担负起保护公子保护商队的责任。更何况以两位公子的高贵身份,都能跟着自己这么低贱的人一块操练,尤其是这位武艺高强的刘公子,更是手把手教自己如何拿枪如何挥刀,人应该知恩图报!
想到这里,柱子不禁偷瞄了身边队尾的刘仲文一眼,他却不知道,刘仲文心里也是诸多感慨。
身为守备家二公子,他也曾看过他爹刘之洋的守备营参加的每年的秋季大会操——那可是登莱诸营规模最大的一次操练。
以往每当他看到那些精锐家丁、骁勇战卒操演各种各样阵型的时候,他总是如醉如痴。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所谓的大会操与护卫队的训练一比,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无论哪个营头,操演阵型时尚可算整齐,可一旦下来了,松松垮垮根本没个样子,哪比得上护卫队,无时无刻保持着整齐的阵型,即便是休息时,都是整整齐齐两排席地而坐!
更不用说,刘仲文此次算是实实在在体会了练兵的感觉;以往看书上那些名将,“体恤士卒”不过四个字而已,这些天里,他是深深感受到了这四个字的不易。
放不下身段,抹不开面子,就无法和这些粗豪的汉子们打成一片;唯有同吃同住同操练,才能体会这些汉子们的艰辛和苦累;得不到他们的归心,怎么能指望战阵之上他们为你搏命?
是以刘仲文现在很是感激楚凡,没有那本详细地令人发指的《操典》,他哪会想到用这法子来操练护卫队?他不禁微微前倾,瞄了一眼站在队列顶头的楚凡。
却见此刻的楚凡,清秀的脸庞上多了几分风霜,曾经单薄的身子如今也能看到块块虬结的肌肉了。
楚凡此刻关注的,却是渐渐远去的自家那艘沙船——“曙光”号。
二十来天的集体生活,让水手队和护卫队已经成了亲密无间的队友,是以从前几天开始,每当葛骠带着水手队驾船训练经过这片沙滩时,他都会带着护卫队列队致敬。
楚凡此刻心中却是无比平静,说起来护卫队的训练对他而言,只能算勉强及格——虽然在刘仲文眼中,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变化了。
笑话!pla千锤百炼过的训练方式,用在几百年前,要是再不能创造出让人目瞪口呆的成果,岂不是让那支人民军队蒙羞?
这才是刚刚开始!
等到自己搞到了质量合格的火器,那才是真正让所有人掉眼珠的时刻!
想到这里,楚凡大声喊起了口令:“立正!向我看齐!向后转!”
转过身,楚凡看到了不远处田埂上的陈尚仁,他心中一喜,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带着护卫队齐步走向了老头。
目瞪口呆看着一堵墙般渐渐逼近的队列,陈尚仁不禁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从未想过,这小小一支十人队,竟能走出千军万马的感觉来!
恍惚中,现在在他眼中妖孽般的楚凡已经走到了他身前,朝他伸出了手。
“世伯,封皮印好了?那咱们也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