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娉婷突然接口。
汤葵看向已经走到床边坐下的白娉婷,表情很平常,没有什么异样。
只听白娉婷不待汤弱婷回答,继续道:“你们没打扰我,请自便。”
汤弱婷涨红了一张脸,只将汤葵望住,静待她的说法。
汤葵耸耸肩,摸了摸汤弱婷的脑袋,笑道:“既然你白姐都说没打然她,那我们就‘自便’吧。”
“……”汤弱婷低下头暗暗叹息,再抬起头的时候便恢复了一张微笑着的脸。
“叩叩”
“进来。”
门开了,三人往门外望去,见是德修,汤弱婷再次在心里暗叹。
“文静,你瞧我买了什么?”走进来对着汤葵和白娉婷打过招呼后对着汤弱婷兴致勃勃道。
汤弱婷站起来,对汤葵说:“阿葵,我先随德修回去了,你,唉,少去平康坊罢。”
舱门关上后,白娉婷突然发难道:“有那闲心去妓院,倒不如和你师父多学学保命功夫。”
汤葵闻言笑道:“劳烦你去漱漱口,好浓的酸味。”
白娉婷闻言倒是没生气,反而只是有点沮丧地开口道:“或许我也该光顾一下那种地方。”
汤葵笑了,她知道白娉婷在郁闷什么,每次的暧昧痴缠都是她在主导,白娉婷反而被动,那么个小美型御姐肯定受不了,当然,还没长大的御姐,哈哈哈。
这时甜甜又从玉牌里蹿了出来,在房间里勤奋地打扫。每隔两、三天甜甜便会打扫一下房间,书里写小鬼爱干净,真是言赋其实。看着光洁的地板,再看看窗明几净的舱内摆设,汤葵的心情大好。
“船马上就开了,阿葵,港口有人找!记得速去速回!”舱门再次被人打开,德修站在门口说道。
“?”汤葵站起来,将书本和地图的残片重新放回袖子里,走到德修面前,跟着德修来到甲板上,德修给她一指。
竟然是渔娘。
走到了港口,渔娘双眼目光有些游移,闪闪烁烁不敢直视汤葵。
“你怎么找得到我?”汤葵疑惑。
“贵人,请您将书还给我行吗?”
海风将渔娘的头发吹得飘了起来,衣裙也被吹得猎猎作响,瘦小的女子看起来似乎要随风而去。
“哦?”汤葵看着她还过来的金叶子,不禁更加困惑。
“渔娘少小便没了家,洪灾毁了家里的良田,哥哥为了养活弟弟妹妹将我卖给了一个船老大,那个船老大家里是有婆娘的,那婆娘容不下我便将我卖给了牙婆……”
“……”摆了摆手打断了已经陷入回忆的渔娘,“长话短说。”
“渔娘在岛上也没想过离开,这个岛虽然小,度日却是不难的,那书是一个女先生留下的,她说有缘人自然会前来索要。她教我们岛上的女子识字、算账,两年后便离开了……”
“……”汤葵再次打断了渔娘,问道:“那女先生姓甚名谁?”
“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辉,莫与痴人说梦,思量海外寻龟。自古人心不同,尽到有如其面,假饶容貌无差,毕竟心肠难变。一样良家走歧路,又同歧路转良家,面庞怪道能相似,相法看来也不差。”顿了顿,渔娘问道:“公子可曾想过回家?”
汤葵愣住,她看到过渔娘念叨的诗句,那不是冯梦龙写得么?
“这便是那位女先生叫我问的,她怕有缘是假,人心难测。”
“你如此期期艾艾的将我寻出来,便是要重新分辨真假么?”汤葵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荷包,又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渔娘。
渔娘摇了摇头,指着大海的方向,道:“先生说,四海为家,却归心似箭,看那地图,便能回家。”
汤葵心下一紧,回家?她能回家吗?
“公子能将那本书还给渔娘么?虽然渔娘不识字,但是那是先生留下来的唯一……”
汤葵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本诗集,递给渔娘,就此别过。
上了船,梦游一般回到了舱房,坐在桌前蹙眉想着心事。心里跳的急促,她想回家。
“哟,不就见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如此寻来,何不将人带到船上来?”白娉婷躺在床里看着床帐有点怒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狐媚子勾得你五迷三道、失魂落魄地。”
说罢却也没起身,依旧躺着,跟说梦话似的。
汤葵看向她,头一次失了耐心,只感觉她吵人心烦。